第106章

我用俄语念着普列谢耶夫的诗,泪水汹涌而下……这么多年我根本不敢听这首曲子,三十年啊,三十年……

一步,两步,三步……我一步一步靠近音乐厅,却突然停了下来。

仿佛冥冥之中的指引,我怔怔地望向左边。

下一秒,我哭出声来。

夕阳下闪闪发光的银发,荡漾碧波的绿色眼睛,雪中寂寥忧伤的身影......

目光相触的刹那,我张开双臂,露出世界上最幸福的微笑,大步朝他走去。

我朝他走去,脚踩零落的残雪,沐浴金色的霞光,伴随柴可夫斯基的六月船歌,我朝他走去。

我朝他走去,将热烈地拥他入怀,亲吻他温柔而忧伤的眼睛,抚摸他苍老的面容,我朝他走去。

我朝他走去,带着三十年的分离与一生不可更改的爱,我朝他走去。

我朝他走去。

我,朝他,走去。

正文完

BY:美岱

202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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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结局很早就写完了,还有一篇重要的后记,大家记得看。

第117章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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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雪天,俄罗斯下起雪来真是个没完。

“要来点红茶吗?”我转头问坐在壁炉前看书的他。

他默然点头,眼皮都懒得抬一下。这脾气,跟年轻时一模一样,我走过去揉了揉他那一头银发,说:“别跟我置气啦你这个老头子。”

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孩子气地把书往旁边一扔,嘴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这个人大雪天还要出门散步,被我一早抓回来后就跟我置气到现在,也不想想自己年纪有多大了,还以为自己是个小伙子哩。我给他泡了杯红茶,他又嫌味道淡,果然年纪越大越不好伺候,作为医生我可在小心呵护他的心脏呢。

这是我们在苏兹达尔生活的第十个年头,最开始我们一起去索契生活了两年,因为年轻时他说要带我去看海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去。后来我们回到了苏兹达尔,买下了一栋旧宅子,一同生活至今。我看看,现在是什么年头了,上帝,已经是2003年了,那个时候谁会知道我们还会活到这种2字开头的年份呢?

我们在乡下生活得很安逸,前所未有的幸福,有时乔治也会从圣彼得堡坐火车来看望我们,当然,最常来的是现在已是格鲁乌二把手的阿廖沙啦,当初尤利安下台后,用最后一把力量把他扶持上台,他在格鲁乌当中凭借强悍的实力平步青云,如今已经是个响当当的大人物了。

他履行了他在战场上向尤利安许下的承诺,一生都效忠他的长官,现在即使早已没有上下级关系,他还是雷打不动每个星期来向尤利安报道。后来和他聊天时我才知道,当初追杀我的克格勃至少被尤利安挡住了六成,而最后放弃对我的追杀,也是尤利安用自己的彻底放权来做的筹码。

我抚摸我爱人苍老却依旧漂亮的面容,在他软乎乎的脸上吻了吻,他害羞地躲到一边,脸颊又红了起来。

“我要散步!”他扬起手中的书本,说:“我要散步!”

瞧他那副孩子气的模样,真叫我又喜欢又心疼,近几年他的记忆严重退化,战争时期留下的旧伤让他的身体每况愈下,甚至有点阿兹海默症的前兆。作为他的私人医生,只能悉心照顾他,当然,我也乐在其中。

每天,我都会陪他出门散步,有时候一同步行,有时候我会命他坐到轮椅上。我会对他一遍遍讲述我们过去的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那是我们辉煌却绝望的年代。尤利安听得很认真,但他从不回答我。常年的被监听让他习惯了默然不语,尽管过了这么多年,他总是不开口。

想起那段被追杀的日子,我就觉得眼睛痛。该死的克格勃特工们总是使用一种辣眼睛的粉末,碰到我就朝我撒,还好我随身带着缓解药剂,这也多亏了萨沙。

萨沙提前教会我一切,或许他早就预知到我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