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嘛不嘛……”我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弄得他笑出声,“就要结婚,就要结婚……”

“那咱们俩要去蹲大牢了。”

“蹲大牢也要结婚。”

我搂住他的脖子,挂在他身上:“我想和你光明正大地走在街上,在人群里拥抱接吻……得到大家的祝福……”

他眼眸颤了颤,心疼地在我额头上吻了吻,没有说话。

世界上最危险的就是酒精,因为它会让人倾吐肺腑之言,然而醉后的心情却最为真实,可这真实又饱含心酸与无奈。我们的关系注定是隐秘中的隐秘,即使我们不是军人和特工,作为普通人,同性间的感情在这个年代里也不会得到认可,更不会得到祝福。

等着我们的,只有残酷无情的惩罚,而我们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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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在苏联,军队里军人是同性恋的话要依法判处五年以上的刑期,并且,无论是军队还是普通平民,同性恋都是完全的非法,斯大林时期直接“流放”至古拉格等地改造,后来则一般坐牢。但德国communist party对此倒挺无所谓。(不愧是德国人哈哈哈)估计是反当时极端的法西斯吧……

第99章 Chapter 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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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局势在六十年代的伊始变得缓和,1960年的新年夜,居然有一支美国芭蕾舞剧团受邀来到东柏林的军区进行文艺汇演,而苏联驻东德军团的文艺兵们也将同台演出,旨在进行文化交流。

我们史塔西部分高层也作为受邀嘉宾观看了这场演出,用米尔克的话说,这《天鹅湖》简直就是不伦不类。

我问他,你说得哪一方不伦不类?

他老神在在地摇头叹气,说哪一方都是,全没抓到精髓。我耸耸肩,像我这样没文化的人,可不懂他口中的什么精髓不精髓的。我只问他什么时候能把米夏招回来。

米尔克朝我眨眼,在我耳边轻声说:“今晚。”

我瞪大了眼睛,他却狠狠剜了我一眼,似乎在警告我做好表情管理。

“那你一会儿要提前走?”

“当然。”米尔克说:“谁愿意在这儿消磨宝贵的新年夜,你以为大家都和你一样喜欢这地方?”

我扯了扯嘴角:“我也没喜欢这地方。”

米尔克坏笑说:“就喜欢这里的人,是吧。”

我瞪了一眼他,他哈哈大笑几声,把手中的香槟一股脑儿地倒进了嘴里,然后开始说苏联人的香槟难喝,还不如来几扎啤酒。

我懒得和他废话,专心看起了台上美国人表演的《天鹅湖》,这是个位于卡尔斯霍斯特的礼堂,我们前面坐了黑压压一片苏联军人,在舞台的灯光下,那一片深沉的绿色就像浮萍,飘荡在红色的湖泊上。

我的目光全程盯在最最前面的那一道身影上。啧,就是背影也是这么出类拔萃,瞧那肩线,米开朗琪罗看了都直呼巧夺天工。

汇演结束后照常是宴会时间,米尔克果然临阵脱逃,我远远瞥见有些大人物的脸都黑了。我这种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宴会时间就只能端着杯酒在角落里和演员们交流,而我家那位将军,此刻和一众东德高层以及美国来的官员谈笑风生,被簇拥在中心,左右逢源。

他始终挂着礼貌得体的笑容,英语德语俄语来回切换自如,和美国人说起话来甚至顾盼神飞,把那美国佬唬得一愣一愣的。这可不是那个冷冰冰的阿兹雷尔将军,这是个极有手腕的政治家。

我看着他有些出神,连旁边美丽的演员小姐与我说话都没听见。

“所以说,这样是很不礼貌的哦。”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吓了一跳。转身便看到叶甫根尼笑得两眼弯弯,在我耳边说:“连这样美丽的小姐都遭到无视,小莱茵,你在看谁呢?喏,顺着你的视线来看,是阿兹雷尔将军,怎么,你有情报要向他汇报吗?”

我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随即很快就反应过来:“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只是还是有必要去通报一声,不过看到将军在忙,我自然也只能等在一边。”

“晚上你还有机会,你不是经常在白色宅邸留宿吗?”叶甫根尼笑得人畜无害,甚至与我轻轻碰杯。

“是,安索洛夫老同志为我安排了房间,要知道理查德盯我盯得很紧,有时候晚上走夜路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