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死了吗?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那发子弹应该击中了我的心脏。

我知道是谁射出的,因为除了海顿我没有杀任何人。我只是将那些人的手脚打残,卸去他们的武装能力。

是因为良心吗?我不知道,但当拿起冲锋枪时,我就是这么想的。

面前的敌人都以孱弱的火力对抗我,以为轻而易举地就能将我做掉,但没想我会居然带来如此凶猛的火力。

他们也想不到,那一发发子弹居然可以完美地避开他们的要害,只让他们痛得连连惨叫,无法再战。

他们更想不到,这个人还会跟他们的老大在那里絮叨,杀死老大后居然没给他们补枪,那么机会不就来了?

我猜应该就是如此。

叹了口气,我打算再睡一会儿,或许在惬意的睡眠中死去也是件美事。于是我放空大脑,让意识沉入安静的湖底。

但似乎有人并不想我休息,他在用什么击打我,用什么在切开我的皮肤,我突然有些懊恼,想喝斥他一句,于是猛地张开眼睛吼了出来。

森白的灯光和蓝色的手术服,灰色的眼睛噙有蕴含惊讶的温柔。

我有些不解,于是就听见一道声音说:

“加大麻醉剂量。”

我彻底没了意识。

睁开眼,眼前坐着一位陌生的男人。白衣棕发,窗外透进的日光晕开了他的身影,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是谁?”我艰难地发出声音,嘴里泛出药物的苦涩。

“我是理查德·赫尔姆斯。”

“嗯,理查德·赫尔姆斯……那又是谁?”

“维克多少校的朋友,伊兰伽的主治医生,柏林自由大学医学院的名誉院长。”

原来是医生,我冲他笑了笑:“我喜欢医生。”

“我知道。”他温柔地俯身,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你喜欢医生,我也知道你不叫瑞凡·兰德尔,你是莱茵·穆勒,一个失去了父亲的可怜孩子。”

我有些惊诧和困惑,但他可亲友好的态度让我莫名生出股安心感,于是我回赠他一个温暖笑容,再次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甜腻的香味唤醒。缓缓睁开眼睛,暖黄色的灯光下,维克多少校正捧着一本棕色的牛皮书,安静阅读。

歌德的《浮士德》,我听说过,但尤利安没给我读过。

他说,德国的书我是读不懂的。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吸引了维克多少校的目光。

他微笑凑上前来:“你醒了?”

“是您救了我吗?”

维克多少校嘴角勾了勾:“谈不上救,几发子弹而已。”

我露出愧疚神色:“真是抱歉……”

“你永远不必对我说抱歉。”他目光温柔,如父如兄地对我说:“这都是朋友间该做的,不是吗?”

我有些害羞地点头,“我睡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