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元:“……咳咳。”
穆礼单腿支着地,朝他丢了个白色头盔:“上来吧。”
坐别人后座这种事徐景元还是第一次,心里多少有点别扭,而且重机的后座比前座高出一些,他本身又比穆礼高一个头,刚跨上去没平衡好重心往前扑了一下,几乎把已经抓着车把准备发动车子的穆礼整个罩在了怀里。
“……”穆礼别肩撞了徐景元一下,闷在头盔里的声音依旧是冷的,“起开。”
徐景元连忙挺腰坐直:“起了。”
“不用抱着我,摔不下去。”穆礼说。
徐景元低头一看,悻悻收回了自己刚才下意识抱住人家的手臂:“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抱的。”
穆礼没再搭理他,握紧车把轰了几下油门,很快便驶离了民宿。
从这里出发往阿巴嘎旗基本是一路朝北开,刚开不久飘了点儿小雨,裹着湿意的风打在身上怪冷的。徐景元把冲锋衣拉链拉到顶,手插进衣兜里,心想难怪穆礼要穿骑行服,皮面挡风又隔水,等雨过了还能自然风干,不像他这穿的棉质运动裤,挡不住风还净吸水了。
挨了半小时雨才停,藏在云层里的太阳慢悠悠冒出头,充沛而强烈的日光从东面照过来,几乎是眨眼间就驱散了压在半空的雨雾和阴霾。
但紧随而来的就是干。
淋过雨湿粘在腿上的裤子迅速干透,恢复舒爽的同时感觉脚踝露出部分有细小的颗粒扫过,徐景元抹了把头盔挡风玻璃上的水珠,想掀起来看看脚,不料一掀开就吃了满嘴土,眼睛也进沙子了,完全睁不开,只得立刻又把挡风玻璃关上。
这都……什么啊,沙尘暴吗?
徐景元难受得厉害,对于从小在南方长大的人而言,光是北京春季那时不时一阵的扬沙就有够震撼的了,没想到来草原旅游一趟居然还能直面沙尘暴。
他拍了拍穆礼,不知道对方是太专注没感觉还是不想理他,等到服务站才终于减下车速。
熄火加油的时候,穆礼回头问了徐景元一句怎么。
“有没有水啊……”徐景元摘下头盔,半睁着红红的眼睛说,“眼睛疼,吃了好多土。”
看起来很可怜,很像阿爸以前养的那条大黄狗,被隔壁家的狼犬欺负了跑回来,摇着尾巴求安慰的模样。
“在这里等会儿。”
穆礼下车去便利店买水,回来帮徐景元洗了眼睛,然后让他自己漱口,问好点了没。
徐景元点点头,喝得太急又呛到,咳了半天,再看过来时眼眶比方才还红,像是很委屈的样子问穆礼:“刚才怎么不理我呢。”
“刚才经过的是沙漠带,风沙太大了,而且车上没带水。”
徐景元不信:“我看你带了保温壶啊。”
穆礼说:“里面装的是奶茶。”
“……哦。”徐景元这才好受点,“我能喝吗?”
穆礼从挂兜里拿出保温壶,旋下壶盖当小杯给徐景元倒了一杯,让他尝。
“怎么是咸的?”徐景元一脸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但挺好喝,不腻。”
“这儿的奶茶都是咸的,跟城市里靠奶精和茶包冲出来的不一样,”穆礼自己也仰头喝了点,暖暖身子,“都是用新鲜牛奶和砖茶慢慢熬煮而成,很醇厚,也有益得多。”
“我也很少喝,觉得太甜了。”徐景元发现每次聊到当地的风土人情,穆礼就会变得话多一些,于是顺着往下问,“牛奶是你自己产的?”
“……我老家有牧场,”穆礼说,“那儿的奶牛产的。”
徐景元哇一声:“等会儿会见到吗?我能不能帮忙挤奶?”
穆礼说可以。
其实只是很无所谓的一点小事,不明白有什么值得兴奋的,甚至忘掉了自己被冷落半天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