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程铎的脸色臭得不行，钱晓迪绕着程铎转了半圈，两眼上下打量着，“欸，不对吧？你好像不太像程总啊，那个英俊潇洒的程总哪是这么胡子拉碴，头发炸毛的？”

说完钱晓迪都想乐出声，程铎下巴上一团黑青，脑袋顶真是有一撮头发冲天翘起来的。

“我来问你个事儿。”程铎不理钱晓迪的嘲讽，沉着脸开口。

“哼，想问宥星的事儿？那你就来错地方了。”钱晓迪说完白了程铎一眼，然后转身往里走，听程铎还在他身后跟着，他语气变差，“宥星的事儿别指望我会告诉你！”

程铎一把抓住钱晓迪的胳膊，有些失控似的吼道：“你必须得告诉我！”

钱晓迪冷不防被吓得打了个激灵，愣愣地看着冲他露出一脸凶相的程铎，可是他发现程铎的眼眶泛红，眼神里好像有就快要藏不住的脆弱。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钱晓迪心里咯噔一声连忙问。可这回又换做程铎不说了，他放开钱晓迪，半低着头不吭声。

“哎，你什么意思啊？”钱晓迪不乐意地拍了下程铎，“干嘛？还酝酿什么呢？赶紧说啊。”

程铎张了张嘴，他来就是想问问钱晓迪，沈宥星吃那种药是怎么回事？可是要他说沈宥星是不是得了抑郁症了，他又感觉很难开口。

原本那么阳光又温柔的一个人，真的被他给伤害到了这么深的程度吗？

他不敢置信。

“你快说啊！不行，看你这样是不是又把宥星给怎么着了，我打电话给宥星。”钱晓迪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从兜里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时，却被程铎握住他的手腕阻止了。

“宥星他……好像生病了。”程铎低声的艰难开口，钱晓迪听到反应过来，“哦，他前几天是感冒了，你至于不至于？我还以为怎么着了呢。”他说完松了口气，打算要撵程铎走，可程铎又说：“不是感冒。”

钱晓迪有点儿来火，不知道程铎跟他绕什么弯子呢，“不是感冒是什么？我见他又打喷嚏又流鼻涕的，你这是没事儿干耍我玩儿来了？”

结果程铎把昨天见到沈宥星吃的药名告诉钱晓迪，还说了是主治什么的，钱晓迪怔了怔，然后显然不太相信程铎说的话，“怎么可能？昨天他下了班我俩还一块儿吃的饭，他看着啥事儿也没有啊？你是不是看错药名了？”

程铎说绝对不会错，他看了两遍。

“肯定不可能。”钱晓迪想了想就是认为不可能，“我最了解他了，他什么事儿都能看得开，不就是接连遇上两个人渣么，宥星他才不会因为这个抑郁呢，因为他比谁都知道根本不值得，不过他心里恶心是肯定的，哼，第一个人渣还是被第二个给激发出来的。”

程铎听的要吐血。

钱晓迪才不管程铎爱听不爱听，他继续说：“前天我还跟宥星去看了楼盘，他都定好要买哪套房子了，还说等假期我俩去国外旅游呢，要跟你离婚了，宥星的心情不知道有多好呢。”

程铎心里又一股一股的往上冒酸水，这样看来沈宥星真是想离开他过新生活，又买房子又把假期都安排上了，确实不像抑郁了的人会干的事儿。

“那就是……我弄错了吧。”程铎也困惑了，要不他再去接近沈宥星观察观察？

“百分百是你弄错了。”钱晓迪说完就看程铎走了，可还没走两步又听程铎侧过头问他：“宥星有个学长，你知道不？”

程铎忽然想起有天晚上他不是还看见沈宥星被一个男人送回来，沈宥星跟那个人吃饭喝酒，也不知道那是谁，他记得沈宥星就是这样称呼那个人的。

钱晓迪确实很了解沈宥星，想都不用想的就说：“知道啊，他俩都是学医的，关系不错，人家还是个挺有名的心理医生呢。”

话音未落时，程铎就犹如当头一棒，他猛地转身看向钱晓迪，眸光中满是震惊。而钱晓迪也是在说完这句话以后惊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不……会……吧？”说话声音都在打颤。

……

程铎接起方明辉打来的电话，对方提醒他十分后有个会议要开。

“推迟吧。”程铎说完就挂了电话。

此刻他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望向沈宥星在的那间校医室，从钱晓迪那出来他就直奔了这里。

他特想找沈宥星要一个答案，可是他又不敢问，因为他怕听到沈宥星回答他的是“吃什么药就是治什么病”。

程铎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他真正体会到了“怕”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