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橙仔细想了一下,总算回想起来。
昨天陈京迟他们高中同学聚会,而他们酒店有一个晚宴的预定,等忙完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九点了。陈京迟正好给他打电话,说他正在他原来高中那里,问他想不想来看看。陆橙当然没有犹豫就去找他了。
陈京迟喝了一点酒,他的那些同学继续去唱歌续摊了,他是半途跑出来的,方佐和他一起打车到学校门口,他们给以前的数学老师打电话,借看老师的名头进学校。
九点,只剩高三的学生还在自习了。这种时候本来一般人即使给老师打电话也进不去,必须要老师亲自下来才行。但人数学老师现在正在家里,怎么可能赶来。正僵持着说好话,保安突然认出了陈京迟的脸——那张在学校门口挂了很久的状元照片,简直不能更亲切。因此三人被网开一面,得已溜进学校。
陆橙揽着陈京迟的腰,陈京迟的手搭在他的肩上,给他指路,说哪里是操场,哪里是食堂,哪里是教学楼……方佐对他俩亲近的样子已经免疫了,见怪不怪。
走到三楼,方佐隔着后门的玻璃窗小声给陆橙指,“我们以前每周轮一次座位,个子高的只能在后三排轮,我和你家陈京迟就是长得高的。我记得阿迟最喜欢窗边那个位置。”
陈京迟点头,给陆橙说,“那个座位能看到操场。”
“你上课也会走神啊?”陆橙惊奇地问。
“会。”陈京迟笑了一下。他经常觉得无聊,连小说也不想看,就看外面发呆。什么都想,又什么都没想。
陆橙还是觉得新奇,因为他以前总觉得学习好的人都是上课完全不会开小差的。方佐摆摆手,打破他对学霸的滤镜,“就是因为那些东西对他们来说太简单了,所以才敢走神。”
他们沿着走廊慢慢走,看学生摆在外面的小盆植物,月亮挂在对面的建筑上空。
“欸,陆橙,给你说,有一次上物理课,我转头想问陈京迟题目,发现他居然在帮别人修手表?”方佐每每说起这件事都啧啧称奇,“你说有没有意思?”
陆橙的反应和方佐一样,又好玩又吃惊,“你居然会修手表?”
陈京迟没觉得这有什么,他几乎都忘了,“随便玩玩。”他记得自己那段时间确实看什么都没意思,别说修手表了,他甚至还早退去看别人修自行车过。
他们路过音乐楼,经过操场的时候看到有人在打篮球。操场上只有一盏巨大的灯还亮着,其他地方都很安静。
“我记得以前教导主任还会和几个老师一起拿着电筒在这里抓情侣。”方佐有些怀念地说,“我们哥几个偷偷出来打篮球差点被误伤,还好跑得够快。”
陆橙也笑起来。
他们又逛了一会儿才回到正门,离开前陈京迟给保安发了两杆烟,听到状元现在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对方颇为欣慰,还真有点看到出息的晚辈的意思。
陆橙的电动车早被陈京迟换掉了,换成了一辆越野。不过他今天没开车来。他们先送方佐上了出租车,站在路边看车辆远去,路灯仍旧散发着昏黄的、暖意的光。
陈京迟忽然说:“我记得你的高中和我们离得很近,你想去看看吗?”
陆橙没想到他会提到这件事,他还以为他不知道。
“就当散步吧。”他们往那边走。陆橙领路,但快走到门口时,他突然生出一点怯意。陈京迟察觉到了他的畏缩,紧紧握住他的手,改为十指相扣。
他们没有打算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远比不上隔壁气派的中学大门,遥控的伸缩门上的文字一闪一闪的,滚过学校的名字,紧跟着红蓝颜色的“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