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头一转,肖广惠半开玩笑半责备地问自家儿子:“陈京迟,有你这样讨老婆的吗?”
陈京迟不说话,乖乖认骂。他收紧手臂,紧紧抱住怀里的陆橙。
自那天以后,陆橙和陈京迟就在父母的要求下搬回了主宅。
肖广惠和陈永让陆橙改口叫爸妈,陆橙最开始不习惯,每说一次都要害臊很久。没人知道陈京迟还挺喜欢看他害羞的样子,因为陆橙会埋在他怀里装鸵鸟,一直不撒手,比他偶尔在床上重新“逼”他叫老公还黏人。
老宅比较大,肖广惠兴致勃勃地选了间最好的空房间,准备设计婴二房。
陆橙其实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但陈京迟挨着他,头靠在他肩膀上,小声地在他耳边商量,他就又缴械投降了。而且越和陈家父母相处,他就越喜欢这一家人。他们坐在一起讨论、聊天,会让他觉得很幸福。好像他曾经失去的家庭时光正透过窗檐门壁重新回到他身边。
即使现在有父母还有保姆帮忙照看陆橙,除了一定需要他露面的场合,陈京迟也不怎么去公司,大多数时间还是留在家里陪着陆橙。
随着产检的时间越来越频繁,新的一年跟着到来。
日期接近过年,预产期将近,陆橙也住进了医院,一个人一间,墙壁都是温馨的粉色。陈家亲戚大多知道了陆橙的情况,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对怪诞的情况表示过恶意。曾经见过陆橙的小辈们还一蹦一跳地开心叫他“婶婶”。
邱恩从也知道了陈京迟和陆橙的关系。他从A国回来以后就天天往邻居家跑。反正他的酒吧要到晚上才营业。他的意思是想当干爹,当然要付出实际努力。
陈京迟今年满三十岁,生日是在医院过的。陆橙看着蛋糕特别馋,但最终就端着一块眼巴巴看向陈京迟。陈京迟习惯地接过盘子和叉子喂他,陆橙抿着嘴笑。
生日愿望得默默许,说出来就不灵了。陈京迟难得迷信,在心里默念了很多遍,“陆橙一切顺利,身体健康。”
陆橙没有机会去给陈京迟准备礼物,但他想到了一个很好的方法。肉雯。)二叁!·灵溜)九二,叁九,、溜
“你闭上眼睛。”他坐在病床上,两只手背在背后,笑着对陈京迟说:“数到三睁开眼。”
陈京迟从令如流。
青年手上摊开一张纸,还有一支笔放在旁边。
陈京迟拿过笔,问他:“我要做什么?”
“你给小真取个名字吧?”陆橙眼里闪烁着光,他很开心。
小真是一家人一切给小孩取的乳名。男孩女孩都能用。
但大名一直没定下来,因为陈京迟想要孩子跟着陆橙姓,而陆橙至始至终想要的都是属于陈京迟的孩子。而且这几个月下来,他在陈家感受到了真正的家的氛围,他被包容、被心疼,那是他作为被陆家人漠视、放弃的前半生一直渴求的。
至少,他希望他的小孩生长在这样的家里。
他把名字作为礼物送给陈京迟,也是再次告诉他这件事。
“好。”陈京迟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低头写下“与桥”两个字。
他还没有解释,陆橙就笑了起来。他想起陈京迟骑着他的电动车载他跨过分隔新旧城区的立交桥,他抱着盖了一层保鲜膜的鱼缸,他们兜着风。
他就着这样的速度跨进拥有他的生活。
陈京迟将笔盖上,握住陆橙的手指。“与,是你与我,与我们。”
陆橙用额头抵着他的手背。他说我知道,桥是连接,而他们早就不可分别了。
他们本来都是习惯独自生活的人,第一次感受到原来有人一直在身旁是这样一件自然又不可替代的事。
在他见过陈京迟的第一面后,他路过隔壁高中的大门,他在首都骑着车从这条街到那条街就为了看一个背影。他记得他的目光,他在他面前没有好坏优劣的差别,他说话的语调,平稳冷静的,如此让人眷恋。
还有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他和他没有间隙紧贴在一起的时候。
他的情欲也像他表现的有那么漠然吗,还是说冷酷是暴烈的,让人疼痛的?这些他曾经猜想的,一件一件褪下模糊的壳,只留下一种真实的触感。他也会热烈,会缠绵柔和地在他耳边低喃,甚至会痛,会为了他而难过。
而无论如何,他们仍旧要连接在一起。
因为曾经不可期盼的爱带来一层一层更深的欢愉,带来生活新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