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上噙着获胜般的笑容,但她整个人散发的气息是冷的,就像她的喜悦并不打算分享给他。
宿清陡然觉得心底发冷。
恰在此时他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宿清垂首去看,是宿荀生。
他在慕姣的注视下接起来,宿荀生问他:“你在家里吗?”
“在。”宿清说。
“哪里也不许去,我马上过来。”
宿荀生的声音听起来很压抑,以至于宿清辨别不出来他的情绪,但宿清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情绪,因此宿荀生的那句“过来”也必然不是好事。
宿清隐约觉得自己知道出什么事了。他于是静然盯着慕姣,慕姣在他接电话的时间里,坐到了沙发上,甚至闲适地用水杯在沙发旁的饮水机上为自己接了一杯水。
慕姣对他轻轻露出一个微笑,什么也没说。
宿清的心一点一点沉到谷底去,最后他压着嗓子只说出来三个字。
他对慕姣说:“……你疯了。”
慕姣端起那杯水,放到嘴边抿了一口,耳垂上的钻石耳环在阳光下发亮:“谢谢。”
她不像一个母亲,像一条优雅冷漠的蛇。蛇要捕猎,抓住机会就会开始绞杀,猎物挣扎,她就放松一些,当猎物失去警惕心,就注定再也逃不开她的身躯。
杯子被搁到茶几上,慕姣分明坐在沙发上,在仰视着他,可她的表情却像是高高在上一般。
她对宿清说:“我还和他妈妈叙了一次旧。”
“其实我对她很愧疚,”慕姣自顾自地说,“我没什么脸去见她,但我总觉得这样瞒着她,算是我对她的第二次伤害吧。”
宿清倏然脊背僵直,当即快步要出门。
“你最好留在这里哦。”慕姣在他身后开口,“不然我不保证你爸见不到你会不会又发疯。”
“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发起疯来比我厉害多了。”
宿清转过身去看她。慕姣安然的投来视线,道:“以诺,有时候我觉得你和你父亲不愧是亲生的。”
“他强奸自己的,妹妹?嗯……你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吧,没有人敢提这件事的,这件事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她吐着话,“我比你们有良心呀……”
慕姣小声地笑起来:“我不忍心看着她被蒙在鼓里,我比你们两父子更算个人,好人,不是吗?”
宿清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觉得慕姣简直是在天方夜谭,她算什么好人?可是他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好像自己连思考和组织语言的能力都丧失了。
就这么过了两三分钟,宿清才走回到沙发旁,坐了下来。
对,他现在不能走。在他和宿荀生说过“他认识魏雪呈”、“他知道魏雪呈是他弟弟”之后,慕姣让宿荀生知道他们上过床,趁着梁夫人和梁礼秋刚走,还在飞机上,消息正闭塞的时间。
宿荀生现在肯定气得快疯,如果这时候他见不到他,说不定会直接到魏雪呈那边去。
不能让他去找魏雪呈,他这个人一旦控制不住自己,就什么理智都不剩的——
但魏雪呈呢,魏雪呈的妈妈……
宿清默然起来,宿荀生很快就到了,他很少有这种衣领都没整理好的时候,宿清听见他问自己:“你是不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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