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还在继续,宿清应该是把麦关掉了。
魏雪呈觉得自己胸腔里面的心脏似乎在短短几秒内胀大了几倍,不然他怎么会这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捧着手机手足无措,坐立不安,竭力去思考那个女人可能是谁。
不是梁礼秋,梁礼秋是声音是很脆的,像娇啼的莺,这个女人的声音一听就很嘶哑。
昨晚?她昨晚就在宿清家里了吗?宿清昨晚来找他是因为她吗?她……
她有没有可能是宿清的妈妈?
这个可能性是最靠谱的,但魏雪呈还是放心不下,脑子里面想了一堆有的没的。
实际他想的很对,那边确实是慕姣。
慕姣一夜没走,也可能一夜没睡,因为宿清知道自己手机上有二十多个未接来电,若非他开了飞行模式恐怕远远不止这二十多个。
慕姣的眼神落到他脖颈上,宿清下意识在反光的柜门上看了一眼,是一个吻痕。
魏雪呈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了,偷偷摸摸地划地盘。
慕姣问:“是谁?”
宿清把茶几上放着的iPad拿过来,拿着手机操作起来。
慕姣看他忽略自己的问话,几步走过来抬高音调,扬声重复一次:“是谁!”
宿清冷声道:“他。”
昨晚慕姣疯狂地在找他,他和魏雪呈做了一晚上。
慕姣气得抄起桌上的水杯冲他砸过去:“你——”
“哥哥。”
她听到很简短,语气很难为情的一声“哥哥”。
音源是iPad,宿清坐在椅子上,把飞溅到手臂上的玻璃碎片拂开,问她:“要听吗?”
那个玻璃杯砸在他旁边的木质椅背上,碎了,宿清的上臂被玻璃碎片划伤了一点,透出一种刺痛感。
慕姣浑身发冷,一时间竟然忘了靠近。
那个声音说:“也扩、扩张了,给哥哥操,哥哥不要不开心了……”
电流把声音变得刺刺啦啦,即便如此却还是每个字都听得清,慕姣在原地卡了几秒,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变调的“你”字。
宿清关了录音盯着她,嗓音冷得有些残忍:“我早说过了,他离不开我的。”
昨晚他让魏雪呈叫他哥哥,看魏雪呈亲自喊出来的这一声“哥哥”能不能唤回一点他的良知。没有。他只想和魏雪呈上床,他叫哥哥也好,叫主人也好——他发出声音就是在勾引他,就像伊甸园里的苹果,苹果只是好端端地挂在树上,就已经散发出了引诱人犯下罪孽的香气。
魏雪呈结出果子了。
魏雪呈被他从青涩的苞养成了成熟的果,他变成了伊甸园里的那颗苹果。
在魏雪呈去洗澡的时候,宿清想,不论慕姣是怎样查到魏雪呈的,宿荀生总归还不知道。
魏雪呈不知道,宿荀生不知道,那只要让慕姣闭嘴就好了,就让慕姣以为魏雪呈是知道的。
哥哥,是哥哥,今天晚上只能叫哥哥。
他会骗慕姣,也骗魏雪呈——不知者无罪,魏雪呈不会知道的,只要他一个人下地狱就好了。
慕姣试图去拿他手里的iPad,宿清把那个iPad丢在地上,然后狠狠把它踩进一地的玻璃碴子里。
“他比谁都爱我。”宿清听到iPad的金属壳在玻璃渣上被碾压出刺耳的声音,又忽然想起什么,把手机拿起来,让慕姣看见他和魏雪呈的通话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