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能设身处地,将自己的位置摆放在蒲遥知的位置上,在他的位置上想一想,为什么没有来找他解释的缘故……
但他没有。
从头到尾都没有。
恭沉启唇,像是喃喃自语般,虚弱的否认着蒲遥知嘴里的话。
“但如果……”
“如果……”
“我真的信了呢。”
蒲遥知本想说没有如果,但他忽然觉得这是一句没什么意义的废话,于是,他将这四个字给吞了回去,改了口。
“信了那又怎样?”蒲遥知挑眉反问。
恭沉几乎是下意识回答:“那你就不会遭受到三年的校园霸凌。”
蒲遥知恍然。
他恍然,讽刺的扯了扯嘴角,随后漫不经心道:“然后,就继续在恭总的身边,当个可笑的蠢货吗。”
恭沉表情一僵,错愕不及,一时竟有些无措。
他立刻否认: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恭总不是这个意思。”蒲遥知神色不变,“恭总想要表达的意思我知道,但恭总或许不信,在九年前的那件事上,我是感谢恭总的。”
“……什么?”
“如果没有恭总九年前的那番话,我也不会迅速成长,甚至恐怕直到现在,可能都还是一个只知道天天交朋友,不会看眼色,也没有丝毫自知之明的蠢货。”
“当年我竟真的以为,自己一个低等beta,可以和恭总这样的顶级alpha交朋友,当真是蠢不可及。”
“感谢恭总,是恭总让我及时清醒过来。”
蒲遥知再次诚挚的道谢。
眼神中绝无半点虚假。
蒲遥知的每一句话他都无法反驳。
‘你们这些下贱的低等beta,的确恶心至极。’
‘你的声音让我恶心。’
‘你真以为,你一个下贱的低等beta,当真能和一个顶级alpha当朋友?’
……
九年前,他在校医室内说过的话,仿佛历历在目。
蒲遥知有如此的觉悟,现在如此的识相,具有自知之明,几乎是脱胎换骨,按理来说,恭沉应该感到欣慰才对。
可是现在。
听着这些话,恭沉心下却感觉不到丝毫舒心的意味,反倒愈发的沉闷和艰涩。
就像是被什么硬物堵住了喉咙,蒲遥知的声音愈是轻描淡写,风淡云清,他的喉咙便愈发的酸涩难当。
过了好半晌,恭沉艰难启唇,一字一句地说道:“对不起……是我错了。”
听到恭沉突然道歉,蒲遥知错愕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