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那边的老妈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语气有些强烈,于是平缓着说:“后天早点回来。”
说完就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裴易清将手机放在一边,他将身体全部放松,平缓呼吸闭上眼睛。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就习惯了这样另类的亲人关系,以前他还会难以纾解情绪,现在已经能够把听到的话全部过滤掉。
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吐出来,再呼吸一口,再吐出来。
吸气——呼气——吸气——
此时他庆幸自己家里没养植物,否则以裴易清这个吸氧的劲儿,这个屋子里他和花草只能活一个。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吧,你们这是什么孽缘??”
第二天在练习的时候,大牛得知了路皆的遭遇后躺在沙发上笑了十几分钟,最后说:“那人听到你的道歉,难道没有打你吗?”
路皆拿着吉他瞟了他一眼,以示警告。
见状大牛坐直了一些,竖起大拇指说:“果然是高素质人群。”
路皆懒得和他闲聊,说:“起来,开始练了。”
他的曲子昨天大家都练了一遍,总体来说很不错,而且风格也很契合他们乐队,只不过还需要一些改动。
队内的鼓手虎子对于他们的改动持反对意见:“我们要不要......”
“不行。”路皆很干脆利落地打断了他。
坐在一边的帽子和大牛互相看了一眼。
他们这次专辑的曲目很五花八门,情歌有慢歌有说唱有摇滚也有,全部都是由路皆作词。但是地下乐团有一些“潜规则”——越是open的歌词,越是吸引人眼球。
现在大环境很浮躁,一首歌总要有几个哗众取宠的点,比如说旋律上口,再比如说开局就来一段高音。而一些地下乐团投机取巧,经常在歌词里夹带一些私货。
简单来说就是越搞颜色越火,越说脏话听众越觉得你拽。
但是他们都知道,路皆不喜欢这样的方式。
大牛见气氛有些僵硬,于是打着哈哈说:“再讨论讨论,又不着急。”
“是啊是啊,咱别急。”帽子收到信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路哥的脸色。
而路皆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再多说,继续拨动琴弦。
这次练习因为没有讨钱这种事儿要做,所以连续不断地进行了一整天,等到结束的时候每个人浑身都快累散架,路皆收拾好东西之后刚准备离开就被大牛叫住。
“你别管虎子说什么,”大牛掏出一根烟点燃,“他就是心气儿高,觉得来这么久一点红利都没吃着,急了。”
虎子是前一年进入他们乐队的,一开始和所有加入团队的新人一样,对一切都有美好的憧憬。但是一年过去他们队依旧是半吊子,所以便浮躁了。
烟雾缭绕中,路皆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说:“你赞成我这么做吗?”
闻言大牛愣了愣,烟灰落在他的袖口都忘了去掸,直接惊讶地说:“你竟然和我说这个?!”
“怎么?”路皆反问。
“没有,第一次看你问我的意见,”大牛擤了鼻涕一下鼻涕,装得有模有样,“感动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你马仔呢。”
路皆:“滚。”
刚刚路皆心里头出现的一点茫然此时也因为大牛说的话烟消云散,他看了对方一眼,而大牛也很快收起笑容十分严肃地说:“兄弟,我当初邀请你进来,就是因为我欣赏你,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所以说别怀疑自己,就他妈闭上眼睛干,干他妈的。”
他这一番略显粗暴的回答却让路皆再次有了着落,虎子怎么想他不在乎,他只在意大牛和帽子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