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莳彻底敛了笑意,一双琉璃色的眼睛牢牢盯着屏幕另一头的她,半晌,他对她说:“你床头有花。”
苏一灿侧眸看了眼,有些尴尬地告诉他:“同事闹着玩的,没有的事。”
说着她垂下睫毛,轻微拧了下眉,抬眸对他说:“明早扔了,好吗?”
岑莳只是侧过头去摆弄着草坪旁被风吹起的小野花,淡淡地说:“不用,留着吧。”
那次电话里岑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在苏一灿看来这不过是个很小的插曲,很快她便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赛前训练当中。
比较不巧的是,比赛前的一天,她的手机被人碰掉进水里,等队员捞上来递给她时,手机黑屏开不了机,本来就是用了好久的手机,她想着这次比赛结束后干脆去换个新的,也就没来得及顾得上手机的事。
两天的比赛项目全部结束后,她忙碌了几个月的神经才总算稍稍松懈下来,和大伙乘车回省队的路上下了雨。
快到省队的时候苏一灿透过窗户好似看见个挺高的人站在门口,车子一拐她也并未在意,然而刚下车走进队里,就有同事跑来告诉她:“苏教,门卫说有人找你,来了两个小时了,我告诉门卫你带队去比赛了,他说那人一直在外面等你,哦对了,说是个男的,个子特别高,长得像外国人。”
苏一灿刚放下包,猛然怔住,拿起伞转身就朝外跑去,天上飘着雨,被风一吹,像绵延的柳絮,宁市的冬天很少会下雨,但一下便会夹杂着寒冷刺骨的风,外面一刻也没法待人。
整座城市仿若笼罩在冰窖之中,直到很久以后她都无法忘记在那个寒冬里,有个男人飞跃万里长空,淋着雨等了她两个小时。
当苏一灿拿着伞跑出省队大门的时候,看见岑莳站在狭小的棚子下,背着双肩包,身上穿得很单薄,就一件短款的风衣,还被横风吹来的雨不停拍打着,一片水渍,就连柔软的栗色卷发也湿漉漉地趴在头顶,像无家可归的可怜虫,在看见他的那一瞬,苏一灿的心脏就不停发紧。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没了雨帘的阻隔,她看清了他的样子,嘴唇冻得发紫,睫毛上都沾了水珠,想责备他为什么不找个室内等着,手腕却突然被岑莳攥住,他琥珀色的眼里熬满了红血丝,开了口,声音是嘶哑着地传到她耳里:“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苏一灿望着他憔悴的样子,眼眶瞬时红了,岑莳的眼睛也跟着泛红,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像是有一把斧子狠狠劈开苏一灿的心脏,钻心的疼,她看着他,踮起脚将伞罩在他头顶声音哽咽地骂他:“傻瓜。”
岑莳垂下头,雨水滴进眼里,那双被雨洗涤过的眸子透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牢牢注视着苏一灿,声线微颤:“你是不是…打算跟我联系越来越少,然后慢慢跟我断掉?”
苏一灿心疼地摇着头,鼻尖酸得一塌糊涂:“我不是和你说过这几天带比赛会很忙吗?我手机坏了,没时间去弄,同事手机都没开通国际漫游,我本来打算下午弄完就联系你的,你怎么就跑回来了?学不上了?”
岑莳只是垂着视线不说话,宽大的手掌紧紧攥着她不肯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