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
有人叫住了他,但他没有回头,或者说根本就没有听到。
肩头被人握住,陈调被扯到一旁。
站在面前的男人皱着眉,有些奇怪地看着他,“陈先生,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调觉得身体失了力气,他无力地靠着墙,现在的他像角斗场里的困兽,徘徊着无法逃脱控制。
如果手上拿着刀,他就想要去杀人,先杀龚英随,他要用到在他的心脏上挖出一个窟窿,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心。如果有,他一定会把它戳得稀烂。
他凭什么这么践踏自己。
脑子里被这样阴暗的想法占据了,他昏头转向,双眼无神地看着半空。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见陈调这幅模样,鄙夷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嗑药了吧?”
陈调没有任何反应。
他们那群人玩的疯,用毒品控制一个人的事情多了去了,现在见陈调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也不能怪他多想。回国的第一天,朋友叫他出去喝酒,那天晚上江家的小公子喝大了,说起过有关龚英随的事,说是让他去强奸他的老婆。口无遮拦地说了一堆荤话,甚至还提前那个男人不同常人的身体。
他倒是不知道龚英随还有这种嗜好,不过听说他的妻子并不是很配合……
这么想着,男人顿了下,问,“龚英随给你弄的?”
听到这个名字,陈调顿了一下,把视线转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在他看清男人脸的瞬间,紧绷住的东西瞬间就断了,脑袋里的声音大到极点。
是刚刚那个人,龚英随看中的人。
金闻嘉。
这个男人的出现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彻底崩溃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压得粉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肉不是痛苦的,嘴里发出哀嚎似的呻吟,捂住脸痛苦地哭起来。
——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打碎他.......
脑子里的声音不停地盘旋着,让他痛苦得想死。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不同,承受力也就不同。
陈调一直觉得自己的承受力很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历过常人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经历的伤痛,被父母抛弃,在孤儿院里经历的种种。这些都造就了他压抑自卑的性格。
因此无论是被强奸,还是发现龚英随的秘密,他都还能够压制着内心的痛苦,把它们压到最底下去,勉强控制着情绪不爆发,即使是那天在发现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自己的爱人的时候,他彻底崩溃,用刀子捅进龚英随的身体。可是当看见龚英随的逐渐消散的呼吸,他崩溃的情绪又被他狠狠地压下去了。他开始疯狂地去算计着如何得到自己想要的爱,自己想要的生活。
陈调抹了把不受控制流了满脸的眼泪,直愣愣地看着。
好一会儿,他好像突然就明白了。并不是他忍耐着的情绪到现在才爆发,或许从发现真相时候,他就一直在崩溃的状态中。或者说,从那一刻开始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他做出了很多疯狂了事,他之前根本不可能做出那些事。
他想起医生告诫他的话。
“深入精神变态者的内心,注定会被反噬。”
当时听到这句话,他对此不以为然,或许其实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有了预感,那些反驳医生的话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
毕竟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想着和疯子去过一辈子。
金闻嘉看到陈调突然满脸的泪水,简直觉得莫名其妙。
不想再待下去,转身准备离开,裤腿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脚下顿了顿,他转头,见陈调盯着他的眼睛开口,“要不要和我做爱?”
金闻嘉皱紧了眉,看着陈调的脸,生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就像看到向来老实内敛的男人最终却在红灯区里的床上醒来一样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