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调咬了咬后槽牙。这样的威胁简直让人浑身不舒服,他就是拿准了自己的弱点,才敢摆出这种姿态。果然,即使是处在这种境况,龚英随也能是一副措置裕如的样子。
见陈调表情有些不快,龚英随又笑了下,“放心吧,即使你不给我戴这个,我也不会乱动的。”这话像是在安抚自己似的,但明明龚英随才是那个被绑在床上的人。陈调皱着眉坐回原位。
就龚英随现在这幅样子来看,他倒是惬意,甚至有时还乐在其中,对于他来说,绑在这里就像是玩过家家似的,他完全不放在心上,当然前提是没有惹到他。
把医药箱放到一旁,陈调伸手解开了龚英随的手铐。
男人动了动,把手从头顶收回来,他突然起身坐在床上,陈调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应激地往后躲了躲。龚英随眯着眼睛笑,伸手一把抓住陈调,即使是受了伤,那双手依旧很有力气,“躲什么。”
他凑到陈调身前,“不是说要给我包扎吗。”
陈调将视线移到他的手上,那里因为龚英随的动作又渗出点点血迹。他拉过龚英随的手,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棉球,夹着轻轻地在龚英随伤口上擦拭。棉球被鲜红的血混染了,但龚英随像是感受不到痛似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陈调没忍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正好和他的眼神对上,黑得看不见底的瞳孔,沉沉地盯着自己。看到自己在看他,龚英随笑了,声音有些沙哑地,“想亲你。”说完,也不管陈调同没同意,身体就凑上来。
陈调侧了侧头,龚英随的吻印在他的嘴角。手里还拿着东西,陈调一言不发地继续给龚英随清理伤口,龚英随倒也没有在意,顺着陈调的脸颊吻下去,吻他的耳,吻他的颈。
无论龚英随做什么,陈调始终做着手上的事,不理会他。
得不到回应,龚英随开始变得烦躁,他的呼吸厚重起来,含住陈调的皮肤啃咬,尖锐的犬牙在薄薄的表皮滑过,陈调感觉有些刺痛。
他沉着脸把最后一个酒精棉扔进垃圾桶。
刚抬起头,龚英随早已按捺不住,抓着他的肩膀,难耐地吻住了他的唇。像是很久没有和爱人亲吻似的,他急迫地啃咬着陈调的唇瓣,陈调一动不动,当龚英随把舌顶开他的唇想要深入时,陈调的身体往后仰了仰和龚英随分开,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转过身沉着脸给了龚英随一巴掌。
这次陈调打的力气并不重,但龚英随却依旧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回过头想要说什么,但却见到陈调反射性地擦嘴的动作。
龚英随心里一顿,像看到什么可怕的事似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想起陈调对他说过的话,他说他会不爱,他说他的爱会慢慢消失。
心脏像被攥紧了的疼,他急忙想要去观察陈调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陈调就低下头拿出纱布给他包扎手腕。触碰到纱布贴到手腕的伤口上的瞬间他抖了下,伤口处突然就感受到痛了。
但陈调却根本不管他痛不痛,死死抓着他的手在他的腕上裹上一圈。陈调又扯过另一只手,双手上的伤实在太痛,扯着全身都难受,尤其是他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着。就连手指都不自觉地颤抖。
陈调看见他身体的变化,却也没有理会,只是在包扎完之后抬起头,淡淡地注视着还没反应过来的男人。
“龚英随,你别惹我生气。”
第59章 重塑
龚英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调,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是之前,他会在陈调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压倒他,随心所欲地玩弄他的身体,他才不在乎陈调会不会生气,生气更好,满脸不情愿,满脸的反抗,就当是给这一场强奸助兴。
他喜欢陈调的所有情绪,包括愤怒。
但现在不一样。
[每一次生气,都让我感到对你的爱少一分。]
[是不是当我感受不到愤怒的时候,我就不再爱你了。]
他不敢用陈调的爱去赌。
就像一条被陈调养着的鱼,陈调的爱就是供养着他的水,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无论是陈调的恐惧,愧疚,愤怒,甚至是悲伤,这些东西像是水里吃食,观赏品,这些倒是可有可无,但水当然越多越好,只有多了,他才能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可一旦没有了水,他会立即死去。
他不能没有陈调的爱。
因此当陈调用爱威胁他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任何能力反抗。
他呆愣地看着陈调给自己缠上绷带,当那双手离开自己时,龚英随莫名心中生出一种极大的空虚与恐惧。他的妻子已经很久没有拥抱过他了,更别提亲吻,就连满眼的爱意也被不知名的情绪遮住,让他无法看清。龚英随不知道自己还能用什么方法来证明陈调对自己还有爱。他很紧张,甚至手足无措了,医生教他如何获得别人的好感,却没有教过他如何别人一直爱自己。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他怕自己的任何一点动作都会让陈调心生不快。
他听到手铐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