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多血质和抑郁质 柏君 2696 字 3个月前

我穿过去,到他身边站定,问:“同学你好,我可以坐这里吗?”

他本面无表情,闻声抬头,反应了半秒,蓦地露出一口白牙,迅速把他旁边的位置翻下来,好傻啊。

我坐下,正好打铃。他凑过来小声问:“你怎么来了?我要上到晚上九点。”

“我晚上又没有课。”我说,没好意思说想你了,只问,“过来听听,这是什么课啊?”

“大学物理。”魏丞禹答。

来是来了,总不能影响对象学习,就自顾自开小差。真是神奇,原本因为新环境和生活节奏,一整天下来多少有些焦虑和不适应。但是刚刚一坐到魏丞禹身边,就好像回到了舒适圈,心中变得妥帖安宁。

老师开始放PPT,魏丞禹侧过身去翻包,然后掏出镜盒,把眼镜戴上了。我没能忍住,频频侧目看他。一开始他没发现我的窥视,戴着眼镜记笔记,侧脸专注认真,后来多了两次不慎被他发现。

下了课,老师在屏幕上放了道题让大家趁课间思考,魏丞禹不思考,而是转过头问我:“怎么了?老看我。”

我不动声色:“好久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上课了。”趁机多看了两眼他戴眼镜的样子,毕竟这张脸也看了三年有余,平常不太聪明的样子也见了不少,难得会像此刻单纯因为样貌产生心率过速的感觉。我暗自希望此造型可以半永久。

“是啊,只有高一的时候才是同桌。”他想了想道,“你后来都是一个人坐的啊?”

我说是,魏丞禹还想问什么,突然不讲话了,耳朵却红得肉眼可辨。

上课铃响了,老师拿出名单说请人回答问题,上来便是:“魏丞禹!”

他在我旁边站起来,回答还算有理有据,竟然思考了。答完坐下,老师开始继续讲课,我想不打扰他,就拿出传播学的教材看,没想到过了会他用胳膊肘碰碰我,面部表情复杂,硬生生让我品出一种诡异的喜悦。

我侧目,他小声问:“诶,你是不是那时候就喜欢我啊?所以新班级就不找同桌一起坐了。”

“不告诉你。”我答。

下课走出教学楼,果然下雨了。天已大暗,我们走出十米,背后的建筑还挣扎着灯火通明,风呼啸而过,弘毅楼和知行楼中间有两个巨型的拱门,此时形成了天然风洞。

刚下完课的最后一批学生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东一个西一个,路一旁停靠的自行车发出一声巨响,如同多米诺骨牌连成片倒下了。

魏丞禹的发型又被吹乱了,他半眯着眼说:“我就说今天要下雨吧!妈的这风——”他撑开伞,又合拢:“哦我草,原地起飞,不行不行,撑伞走不动路,直接走吧!”

周围人东倒西歪砥砺前行,正要迈开步子,魏丞禹忽然把脱下的冲锋衣兜头盖脸压了过来,包好我,莫名其妙“哈哈哈”响亮地笑了两下,然后揽住我的肩膀:“好——出发!”

一抬头就会吃雨点,我干脆把头低了下去,看地上花纹的变化,先是柏油路,过桥是石砖,接着是人行道的混凝土地砖,最后是宿舍区的水泥地。一路风雨交加,但头顶的外套如屏障隔绝了一切。

我们在宿舍楼下降落,我把湿漉漉的冲锋衣放回他的脑袋上。

我说:“其实我也可以淋雨。”

“啊?”他把湿了的刘海往后撩,理所当然道,“但我不想让你淋雨啊!”

“唉!”我叹气,把冲锋衣扯了扯,盖住两个人,然后找到他的嘴唇,接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他接完吻,马后炮:“现在倒不怕别人看到了。”

我说:“没关系,我用衣服盖住了,别人以为我们在看夜光手表。”

魏丞禹噗嗤笑,说:“上去吧,早点休息。”

我向后退了步,冒出一句:“谢谢。”

他什么都不懂,就下意识回:“不用谢。”

唉,我谢的是,其实我也可以淋雨,但你舍不得,所以要把外套脱下来盖在我头上。谢谢你,茫茫众生,对我尤其好。

周三下午没有课,我去听了学院举办的讲座,魏丞禹去打球了,吃完晚饭我们集合,一起去了车行。

经过两天半的大学生活,我发现有一个代步工具非常重要,尤其是周二下午两节课不在一个教学楼,中间间隔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我与罗秦雨连走带跑才堪堪准时抵达了教室。晚上吃饭也仅有半个小时,在教学楼之间穿梭就用了大半,如果再格外折返食堂就不够用了,如果有晚课,晚饭只能从便利店提前买好放在包里。

罗秦雨言:“严重影响本人生活质量。”已在今日下午购买好了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