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而奚野没被体检出来的唯一原因是……他家的清溪医院就是提供体检的医院。

有人说他绝对会被退学,还有的说何止退学,肯定会被关在A管所里,俗称ABO专属的精神病院。

那里就像铜墙铁壁的监狱,发狂的A常年被注射过量的镇定剂和安眠药,维持着半梦半醒的萎靡状态,睡觉会被捆上铁链,反锁房门,完全处于监控状态下,失去人身自由,易感期的时候严重的甚至会被穿上拘束衣,连头都不能动一下,而且进去的终生都难出来。

有人害怕地问:“奚野不会跑出仓库吧?”

“不可能,他被打了整整六针镇定剂,六针什么概念?就算是头犀牛都给麻翻了。要我说他们应该去检查他的心率和血压,搞不好他会因为过量的药物死在仓库里。”

“……猝死啊?死就死吧,他差点咬死学长,我还巴不得他死呢,省得祸害别人。”

“好可怕啊这种Alpha,都没有人管管么?还好有主|席在。”

“……话说有谁知道学长怎么样了?他的腺体流了那么多血,奚野咬得那么深,千万不要留下残疾啊……”

尽管打了消炎药,但季言礼还是发起了高烧,一度烧到了39度,整个人昏昏沉沉在床上,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认识他的同学一波波地来探望,学生会的、同班的、高一三班的,大家都纷纷掏出自己仅有的物资,要么是水,要么是纸,还有阻隔剂、巧克力和面包,都留给了旁边木然坐着的季以禾,

任景秋就在旁边仰着头说谢谢,说话间带着浓重的鼻音,他的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止不住血,好不容易止住了,过会又开始流。

胖子低声拍着季以禾的手避重就轻地安慰道:“你不要难受了,你哥他发烧跟家常便饭似的,我跟你说啊,他高二烧到39度还来上学呢,我都吓死了,结果他跟没事人一样,你相信胖爷,他那个聪明的脑瓜子是烧不坏的,不影响他考年级第一哈。”

温羽弯腰走进校医院的棚子,她的手腕打了洁白的绷带,当时她和汪腾冲上去制服奚野,她的手腕只是扭伤,但汪腾实打实摔断了右腿,现在还在喊疼。

“他还在烧么?”温羽用口型问。

季以禾无声地点头,眼眶红红的,牙根咬得死紧:“我绝对不会让奚野再靠近我哥了。”

温羽和胖子对视了一眼,都不好说什么,只劝她去休息一会,这里有他们守着。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焦虑的心情逐渐被疲惫冲散,同学三三两两和衣而眠,挤在一起睡在地上,学生组织和老师蹑手蹑脚地在空当里穿梭,偶尔发放被子和水,体育馆的灯也灭了,只有角落里亮着应急通道的绿灯。

季言礼迷迷糊糊睡到了半夜,醒来的时候,胖子靠在他地铺旁边的椅子上,鼾声像火车头一样洪亮绵长,头仰着靠在墙上,嘴巴微张,一条长长的透明哈喇子将滴未滴。

季言礼缓缓撑着坐起来,没想到他刚一动,貌似胖子就醒了,肩膀一颤,“诶”了一声,揉了揉眼看他:“你醒了?”

季言礼轻声说:“吵到你了?”

胖子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好像不烧了,哟西,好事。”

季言礼掀开毛毯要下床,胖子急忙过来搀他:“去哪儿?吱一声?厕所?”

“我去看一下奚野。”

“啥?!”胖子诧异出声,有几个席地而卧的同学被吵到了,纷纷翻身,他急忙压低了声音,“丽丽,你在想什么?奚野有什么好看的!他不是被关起来了吗?看又看不到?你管他呢?”

“体育用品仓库?我知道在哪里,你不用陪我。”季言礼轻轻道,摸索着穿上鞋。

或许是因为发烧和疼痛,他睡得并不安稳,刚刚突然从梦里惊醒,隐隐约约感觉奚野出事了,但又说不明白标记后AO之间微妙的联系,也不好解释。

“放屁,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个病人跑去找奚野?”胖子火气也不小,“那我成什么人了?算了服了你了,你睡着,我帮你去看行不行?”

季言礼固执地穿上鞋,步伐艰难地往医疗棚外走。

“阿西吧,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胖子六神无主,三更半夜又找不到外援,左顾右盼,最后不得不拉开抽屉,偷走陈医生最新从校医院运来的镇定剂,以防万一,揣在口袋里,急忙追了上去,“就隔着门看一眼啊,就一眼就回来啊!”

季言礼扶着墙一步一挨地往外走,越走心里越惶惶,整个体育馆里是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黑暗的过道里他和胖子的脚步声笃笃回荡,窗外摇曳的树影在地上扫来扫去,仿佛整个走廊都在浮动。

胖子仿佛也被气氛感染了,低声问:“仓库灯是关着的?”

“嗯,黑暗能帮助Alpha稳定情绪,度过易感期。”

“你个O很了解么?”

“……之前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