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要坐车,早点睡吧。”
“是今天了。”
林驿桥被他一说,心里本来千钧重,彼时更加一码,转个身一个人睡到一边去了。席雨眠见他如此,情知自己说错了话,从背后拥着他,把下巴放在他肩窝里蹭着。
“你不许……”
“不许什么?”
“不许多看别人。”
“我心里哪装得下别人?”
“要给我写信。”
“一天十封可好?”
林驿桥被他逗笑了。
席雨眠的手虚虚抱着他,恨没有办法把他融入血肉,带着远走高飞。
仿佛一旦入睡,醒来就会面临不幸,二人强撑着不肯睡去,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可天亮前终于撑不住了,林驿桥先睡着,随后席雨眠也入睡,直到一同被七点半的闹钟惊醒。
洗漱完毕吃过早餐,席雨眠和林驿桥坐上了去汽车总站的公交车。杂罗城区小,公交车几百米就一站,走走停停,半个多小时才到总站。
席雨眠不让林驿桥送,林驿桥却不肯坐上回舍利的汽车,坚持要等去温陵的车开走。
去温陵的车快开了,席雨眠越过站台,上车前回头看着林驿桥,林驿桥定定地看着他。
七月的艳阳一早已开始肆虐,此时阳光照在林驿桥的身上,他抬起手,遮挡住眼睛。
席雨眠想跑回他身边,可售票员催促他快些上车,他只好上了车,逆着拥挤的乘客,走到最后一排,从车窗探头往外看。
林驿桥的手依然挡着眼睛,席雨眠看到他手未曾遮住的部分,侧脸上有道不寻常的反光。
席雨眠坐回座位,车已经开动了。他意识到的时候,握成拳的指甲已将掌心划破。
第50章
夏天很快就过了,秋天、冬天,转眼又到了十一月。
高二下学期,林驿桥没有再次参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他和老张交谈了一次,表明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目标是要考医学院,所以会将精力放在所有的基础科目上,而不再继续搞竞赛。老张顶住压力,向年级反映了林驿桥的意愿,学校考虑到他有可能可以冲击省状元,反正金牌已经拿到手,再把他推出去竞赛说不定得不偿失,也就不勉强他继续参加数学竞赛。
所以在那之后,他的作息也和班上其他同学一致了。高三确实时间都不够用,班上最混的同学也不混了,每天晚上,本来走读的学生都跑来上晚自习,到九点半才回去。
十一月,天气开始变得很冷,席雨眠在十一月中旬给林驿桥寄了个包裹,在学校收到这么大的包裹有点奇怪,班级收发员拿给林驿桥时很好奇里面是什么。
林驿桥回到宿舍拆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件新毛衣。抖了抖,又掉出两百块钱。最近席雨眠已经不寄饭票了,在信件里时常夹钱。室友们每周看到林驿桥收两三封信,也知道是席雨眠写的。张敬是猜到他俩什么关系了,何资奕自从吕明和林驿桥闹翻以后,和林驿桥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的,不敢直接问林驿桥,私下也好奇地问张敬,席雨眠和林驿桥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敬就会拿出席雨眠写给自己的信,说:“你看,席哥也写给我啊,就你没收到信,自己反省一下。”
“你一个学期不就收了一封?他们俩两三天一封信,怎么这么腻歪?”
“你管人家腻歪做甚,没见过好兄弟?”
何资奕只好将疑惑放在心底。也许人家真有那么好,说不定早就结义金兰不分你我,好像刘关张那样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呢。
林驿桥收到席雨眠的毛衣,写信给他说:“我有毛衣,你那里用钱紧张,别老给我寄钱寄衣服。”
席雨眠则回信道:“天气冷,别着凉,多吃点。”
席雨眠的生日快到了,林驿桥给他选了本书寄过去。席雨眠收到礼物时刚好是十一月二十七日生日那天,拆开来看了,却是一本二手的《明日帝国》,看了随书附的纸条,才知道这半年林驿桥一直让学校周围那家旧书店留意有没有这本书,最近才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