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三,席雨眠不到五点就醒了,他一大早起来把自己倒腾整齐了,就在二楼房间里待着了。妈妈问他要不要去她朋友家拜年,他拒绝了,说林驿桥可能会来,他要等他来。
妈妈交代他假如林驿桥来了,要做点新鲜的饭菜招待他,不能让客人吃剩菜,席雨眠表示知道了。
八点多的时候,家里电话忽然响了,席雨眠跑到客厅接起了分机,就听到一个男孩的声音:“您好,席雨眠在吗?”
那是经过了电话信号传送,有些失真的林驿桥的声音,席雨眠说:“驿桥,是我。”
“我在舍利,等会儿坐我堂叔的摩托车出去找你。”
“你堂叔送你到哪儿?”
“他家在汽车总站旁边,就送我到汽车总站。”
“那我去汽车总站接你。”
“好。”
席雨眠急急忙忙地从二楼跑到一楼,才发现没拿自行车钥匙,又跑上楼,在抽屉里找到了钥匙,揣上钱包,再次跑到楼下。牵着自行车出门时,却发现大门钥匙没拿,他只好再次上楼,找到自己的那串钥匙,下来以后,把门反锁了,骑着自行车就冲下坡。
他家骑车去汽车站也就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杂罗市内特别小,比较近的郊区,离市中心踩单车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
年初三时,街上的人比前两天多了一些,但对比平时还是很少人的。杂罗是地级市,平时会有周围县级市的人长期居住在这里,但一到过年,他们回周边了,杂罗的人就会立刻少了许多,变得像个空城。
汽车总站和市内最大的菜市场隔着一条窄小的马路相对,平时这里熙熙攘攘,骑单车过去都得下来牵着走,现在车站里的车停着,菜市场空无一人,还没开市。席雨眠把他的单车停在菜市场旁边的大榕树下,他没有手表,不知道时间,但他估计离见到林驿桥还有至少半小时。
汽车总站旁是一条河,叫作龙涎河,是从杂罗诸多的山中发源而来,小时候他常跟着表兄妹们到河里游泳,几次差点淹死,也不敢告诉父母。
席雨眠搭在沿河的栏杆上往下看,他个子高,到一般人胸口的栏杆到了他的腰间,他觉得自己可能比别人容易掉下去。
很久没有这样的时间看着这条河,可他觉得河流变得陌生起来,小的时候,这条河清可见底,大人孩子都喜欢在里面游泳,但最近一些年,河流肉眼可见地变脏了,还经常漂浮着大量水藻。他记得化学老师说过这是“水华现象”,追其根源应该是他们排放的污水使得水中浮游生物大量繁殖导致。
想起化学老师,席雨眠就想到自己这个学期的期末考试,在明德私立学校大约排得到两百名左右。他也不知道这个名次到底能上什么样的大学。
他神游之际,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他一下。他转头一看,就看到林驿桥笑着站在他身后。
“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席雨眠拉过他的手,林驿桥往两旁看了一眼,到处都没人,就任他拉着了。
“在想没林老师指导,我退步了,不知怎么办好。”
“那今天去你家念书,还有几天时间,我给你好好补补。”
“收费吗?”
“收。”
“你要什么形式的费用?这样的可以吗?”席雨眠忍不住搂了他一下,林驿桥躲开了。
“不成体统。”林驿桥低声说。
“上个学期我搂你抱你,你也没说不成体统。”席雨眠笑嘻嘻地说,“是你脑子里想的东西不成体统了。”
席雨眠的单车后座可以坐人,他把单车锁开了,拍拍后座,示意林驿桥坐上来。
林驿桥分开腿坐在他单车后架上,腿太长了,又没踏板,落在地上,席雨眠见状说:“别急着分开腿,回家再说,先合起来,侧坐。”
“席雨眠!”林驿桥被他说得面红耳赤的。
席雨眠凑近他的脸颊,被林驿桥推开:“大路上你干嘛?”
“看看你脸为什么这么红呀?是不是生病了呀?”席雨眠嬉皮笑脸地。
“我发现你一天比一天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