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驿桥在家里游手好闲了一整天,姐姐都快看不下去了,说:“小桥,你没事干吗?你同学又还没来,你回房间安静坐会儿不行吗? ”
“都快天黑了。”林驿桥说。
姐姐眼看着弟弟从早上期待的样子,变得现在这样焦急和失落,不免有些心疼,说:“同学有事不方便来就算了,今天毕竟是小年,他家里可能不让他过来。”
林驿桥不说话,蹲在池塘边,拿石头丢水面打水漂。哥哥听到姐姐这样说,不由问道:“小桥的同学要来吗?”
姐姐朝哥哥使了个眼色,哥哥没有再问了。林驿桥蹲在池塘边,仿佛丢石子很好玩似的,丢了一 个又一个。
天渐渐黑了,日头从山的那边隐没,村子里难得地点了灯笼。在正门前,火烛在红色的大灯笼里
燃烧,把整个晒谷坪照亮了。村里的几家人都把饭桌搬到了晒谷坪,他们家也不例外。
饭桌上放满食物,一年来都没这么丰盛过。小年过了过大年,杂罗的小年就是大年前的一天,有时是腊月二十九,有时是腊月二十八。
父母让孩子们快些上桌,林驿桥意兴阑珊地从池塘边站起来,最后往村口看了一眼。
村口的石桥上出现了一个很高的人影,背着个很大的背包,向村子里走来。林驿桥飞快地往村口跑了过去,妈妈叫都没叫住。
“他同学来了吧? ”姐姐也看到村口那个人影了,“哎呀,他这同学个子好高呀。”
零零落落的爆竹声、滋滋作响的小烟花声、村里人热闹开饭的声音、孩子们笑闹的声音,一过了西厢,仿佛就被隔绝了。林驿桥放缓了脚步,迎向那个正往西厢这边走来的人。
灯笼的余光还能照到这儿,他看起来头发长了一些,瘦了一些,陌生了一些,他还穿着林驿桥没见过的校服,他看起来风尘仆仆的。
他看见他了,快步地走到他面前站住,伸出手,抹了他的眼角,低声问:“怎么哭了? ”
林驿桥咬着唇,却怎么也忍不住掉落的泪。席雨眠的手温柔地抹着他脸颊的水,拥抱了他。
“我回来了,你别哭。”
二人拉着的手,在过了西厢就放开了。过了西厢就是大门前的晒谷坪,各家已经开饭了。林驿桥把席雨眠带到自家的饭桌上,席雨眠向林驿桥的家人打了招呼。姐姐看了看席雨眠,又看了看看着席雨眠的林驿桥。
弟弟温柔含笑的目光让姐姐有些心惊,然而她并没有深想太多,只觉得也许是少年人的友情过于浓厚,难舍难离,见了面非常高兴罢了。
“小席怎么还穿着校服?”哥哥忍不住问。
席雨眠笑了笑说:“我今天刚从学校放假,坐车到家已经下午了,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过来了。”
“咦?你不是林驿桥同学吗?怎么今天才放假呢?”
席雨眠和林驿桥对看了一眼,林驿桥说:“席雨眠转学了,去温陵念书了。”
“你在温陵念书啊? ”姐姐说,“我也在温陵上班。,
“怎么忽然转学了? ”爸爸听说席雨眠转学,不免有点可惜,“那现在你们就不在一起学习了。”
“转学了以后,席雨眠可以学得更好。”林驿桥说,“他现在的学校很好的。”
“哦!是这样啊。”
关于学校的话题终于告一段落。林驿桥的爸爸说要席雨眠一起喝酒,林驿桥怕席雨眠又喝醉了,到时候话没说两句又睡着,就替席雨眠拒绝了。姐姐在一旁笑,说:“林驿桥跟别人老婆一样,还管人喝不喝酒。”
林驿桥的脸一下子红了。席雨眠听到这句话,不由笑了,说:“他是为我好,我酒量差,怕我又出丑。”
一餐饭热热闹闹吃完了,姐姐让林驿桥别收拾东西,去陪同学玩一会儿。林驿桥带着席雨眠把行李放到自己房间里,才进房门,席雨眠把门关上,放下包,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林驿桥。
林驿桥的呼吸急促起来,他的手轻轻放在席雨眠的手上,席雨眠从侧面亲吻了他的脸,亲吻他的下巴,亲吻他的耳朵。
“席雨眠……”
“林驿桥……”
席雨眠粗重的呼吸在他耳边,他的腿忽然完全失去了力气。
“我…”林驿桥才说了一个字,嘴唇就被从侧面贴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