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来说,席雨眠是他最重要的朋友,重要到他经常胡思乱想,可能人生在经历第一份真挚的友情时,都会像他这样患得患失吧?他想起昨夜贴在席雨眠胸前,感觉着他心跳的手掌,都觉得自己对席雨眠的在乎已经接近于病态了。
快到中午了,席雨眠和林驿桥穿着湿答答的衣服和裤子回到了村子里。弟弟和妹妹一早和城里回来的三个堂妹去一条溪里玩儿了,这时也湿漉漉地回来了,看到他们俩衣服湿湿的,林嘉敏喊道:“原来桥哥和席哥哥也去玩水了!”
“桥哥去哪里玩水了?我怎么没看见你们呀?”林深绍也嚷嚷着,好像林驿桥背着他们去玩很不应该。
“我们刚才去山上了。”
“那我们下午也要去山上玩!”
“下午我们就不去了,我和席哥要做作业。”
席雨眠没明白林驿桥说的做作业是什么意思。席雨眠看着和弟弟妹妹交谈的林驿桥,他的表情看起来好温柔。
假如,假如林驿桥也一直这样对他说话就好了,他宁可变成一个小孩子。席雨眠情不自禁地羡慕起他的弟弟和妹妹。
二人换好衣服,林驿桥带着席雨眠去劈了些柴火。席雨眠第一次劈柴,感觉还挺新奇,但是劈得多了,不免觉得这样做一餐饭太辛苦了。
席雨眠印象中,他有记忆以来,家里一直在用蜂窝煤炉,去年还换成了煤气炉和电磁炉,做饭非常方便。
中午,林驿桥的妈妈炖了一碗红烧肉,看到林深绍和林嘉敏都在欢呼,席雨眠才意识到他来的这两天,让林驿桥家破费了不少——大概平时他们家只有逢年过节和来客人时才会有那么大碗的荤菜吧?
有这个意识以后,席雨眠就变得非常的不好意思。吃过午饭以后,席雨眠对林驿桥说:“林驿桥,我打算今天下午回家去。”
第16章
林驿桥愣了愣。席雨眠本来说要明天才走的,怎么忽然要提早回去了呢?
大概是觉得这里住得不够舒服,还是吃得不够好?林驿桥低下头,他也不好问出口。
席雨眠也不好说出真实的原因,他怕林驿桥听了觉得自己看不起他。
“我忽然想起来,我妈说她明天早上要去我外婆家,帮她踩几个煤饼。我妈腰不太好,我得去帮帮她。”席雨眠绞尽脑汁想了这么个借口。
“啊是吗?煤饼是需要自己踩的吗?”
“嗯,自己踩比较便宜。我外婆都是去煤炭厂弄些煤回来,她有做煤饼的模具。”
林驿桥抬起头,看着席雨眠,笑了笑:“我还没见过怎么踩煤饼呢。”
“那,你今晚跟我一起出去好不好?”席雨眠心里一动。
他今晚回去的话,得好几天见不到林驿桥了。他只要想到那么长时间见不到林驿桥,连电话都没法子打,就浑身没劲了。
林驿桥犹豫了。他在家也没什么事做,他也想和席雨眠一起出去,可是来来回回地,开销太大了,他也从来没去同学家做客过,怕礼节上顾不了,让人笑话。他想了好一会儿,慢慢摇了摇头:“我……还是开学再出去吧。”
席雨眠的脸黯淡了下来,林驿桥见他一脸失望的样子,差点改口了。
二人各有各的不开心,沉默地回到林驿桥的房间。席雨眠把门关上,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还是住宿舍好,天天都能……”
林驿桥没听清他嘟哝什么,问道:“你说什么呀?天天怎么了?”
席雨眠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又不知是什么了。席雨眠极富有攻击性的脸,一旦不笑,这样定定地看着他的时候,林驿桥都会觉得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从腿发麻到头顶。
“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席雨眠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林驿桥。
林驿桥没办法直接承受席雨眠这样的视线,把头稍微偏开些,说:“可我们总要毕业的……”
他说完后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像溺水一般,只想大口呼吸,但是席雨眠还在看着他。
“对呀,你会去帝都读书,我呢,我可能就留在杂罗,跟我爸做餐饮了。”席雨眠终于把视线转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