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鞋匠 鸦豆 1899 字 3个月前

“前两天我听她们娘俩在家吵架,好像就有说什么奖牌?”

那妇人努力回忆着在楼道里支着耳朵听到的八卦,说,“像是知乐那小丫头在质问她妈为啥把她东西都扔了,什么奖牌奖杯的,我当时还奇怪呢。”

“潘美莲说什么让她别不务正业,学些勾男人的玩意儿……”

“呸呸呸,这潘美莲!跳舞咋就勾男人了?去他娘的!”

张翠芳想起小姑娘跳楼时的模样,恨恨地又唾了句,“我要生出个这么乖的闺女,天天捧在手心上都来不及!成绩又不能代表一切,真是太不会当妈了!”

王金宝靠在树旁听着自家老婆的话,张了张嘴,心里话好歹被烟堵住没说出口。

他心想:你现在倒说得开明,咱家小宝考试得零蛋的时候,你咋抽起毛线签子就一顿打呢?

不过这话王金宝也就敢心里说说。

要真说出口,那毛线签子怕是就得打到他身上。

拼拼凑凑这么些信息,在场的人大致也明白了潘知乐跳楼的起因。

大家各存心思地喟叹了几句,约好等过几天一起去医院看望小姑娘,便也准备四散回家了。

聂振宏带着林知,帮热合曼把两床棉絮又抱回了他的铺子。在路上他同热合曼说,“这两床被子弄脏了,你也不好卖。一会儿回去算算价钱,卖给我吧。”

“振宏你这话说得!”

热合曼不乐意了,皱着眉,络腮胡都挡不住他的不高兴,“这人命关天的事!被子弄脏了算啥?能救下一个人,你把我那店搬空了我也高兴!”

“我知道你好心,” 聂振宏忙说,“但也不能让你吃亏啊,大家都要养家糊口的。”

“去去去!”

三人正好走到天山棉被坊门口了,热合曼把自己怀里的被子往收银台上一放,又伸手抢过聂振宏怀里的,就立马把两人往外赶。

“赶紧回去吧你俩!” 他冲聂振宏嫌弃地挥手,“我知道咋处理,你别操闲心了!要收钱我也找潘美莲收去!”

聂振宏哭笑不得,见热合曼坚持,只好带着林知走了。

小朋友手还握在他小臂上。

一路上像个跟屁虫,也不吭声,也没掉队,只睁着眼竖起耳朵听他们说话。

“吓到没?”

刚才接人的时候,聂振宏没让林知上手,只让他在一旁看着。在他眼中,小朋友这副身板可经不起折腾。

这是他第二次问出这句话,上次还是在潘美莲骂女儿的时候。

这回林知没有否认。

他扭过脖子,往刚才潘知乐跳楼的那处又看了眼,才冲聂振宏犹疑地点点头。

“心跳,” 他松开捉着男人胳膊的手,捂在胸口上,闷闷地说,“停了一下。” 就在刚才那个小妹妹跳下来的瞬间。

很长一段时间,林知对于 “死亡” 都没有什么概念。

直到妈妈去世。

他才意识到 “死” 这简简单单一个字,沉到有多令人窒息惶恐。

像铺天盖地的雾色遮掩了所有的视野,把一切存在都给抹消在看不见的雾气中,让人跌跌撞撞再也找不到指引的方向。

他不喜欢 “死” 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