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拿出这么严重的选择逼言悦就范,只赌他可以让自己放心一点。

可言悦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往门边退了一步。

言传旬便什么都明白了,点头说:“言悦,你今天一旦踏出这道门,以后生死都不用往家里说,那都是你自己选的路。”

……

言悦出了门,陈寻柔直接病倒进了医院,半年未见好转,期间言悦要去看她,被言传旬冷漠地闭门拒绝。

他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

他就再也没能回去。

似是在很久之前就预见到了这一幕,言悦的笔记本花了五年的时间,直到他选择长眠的那一天才算完成。

彻底终止。

他让方守帮他找到最先进的长河远程光影,可以将他的身影映在他想藏的任何地方。

因此陆执打开后面的笔记页面,多年前还活着的言悦便温柔地出现在了陆执面前。

他们隔着多年光阴,遥遥相望,犹如从不曾阴阳相隔。

今年已满20岁的陆执,在失去言悦的第12 年,他竟然是第一天才彻底认识到自己的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又经历过什么事。

已经到了家门口的陆执,静静地站在似乎很久无人居住的别墅外。

言悦留给他的房子,此时里面是一片漆黑,池矜献说:“回家。”

他们便一起回了家。

陆执像是第一天才入住,对这里满是陌生。

别墅里很干净,能看出来有被经常打扫。

也许是方守偶尔回来。

这些目前都不重要了。陆执手里还紧紧捏着言悦的笔记,他垂眸直盯着,在略显刺目的灯光下,手无意识地将其重新打开。

在陵园里已然消失的言悦霎时重新出现。

青年脸色略微苍白,但直视面前时,那双温柔的眼睛里含着无数碎光,犹如他仍然在期待明天。

言悦轻轻抬手,似是要摸谁的脑袋,动作轻柔。

片刻后,他轻轻地说:“小执,我是个很懦弱的人,我只愿你平安长大。”

“——我真的很爱你。”

被吹了一路的眼睛在这时又一下子变得通红起来,陆执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次眼也不敢眨。

“哥,”这时,池矜献突然将下巴靠在陆执身上,故作轻松地说,“言爸爸好好看呀,也好温柔,你特别像爸爸。”

陆执微怔:“爸爸?”

“对呀,”池矜献不动声色地再次合上笔记,说,“你爸爸不是我爸爸吗?怎么啦?陆执,你是想对我始乱终弃嘛?”

陆执急忙下意识摇头。不知过了多久,他垂下眼睫脑袋,极其依赖地离池矜献更近,将额头抵在人的肩窝里,低声道:“小池……爸不是不要我,他只是没办法。”

“是啊哥,”池矜献用侧脸蹭了下陆执,声音也很轻,“爸爸他很爱你,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