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几十秒,他感觉差不多了,才缓缓缓缓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原斯白的焦急面孔当即出现在头顶上方。
“安安。”他说,“你终于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兴许是大脑几天不运转,池矜献还有些茫然,他好一会儿没说话。
但心里已经自主地开始思索原斯白的话了。他细细感受了一番……好像除了胃里很空,四肢绵软无力,很虚,其他倒是没什么。
“安安?”见他没反应,原斯白又喊了一声。
“……小爸。”好几天没说话了,池矜献的嗓音很沙哑,语速也慢,但他声音里却又明显带着笑,“呀,我没有死掉啊。”
话落,原斯白脸色明显变了变。
“池矜献,”他直起身子,手微扬,对着病床上的人,语含颤抖地生气,“你再胡说。”
池绥轻斥他:“小畜生说什么呢,道歉。”
池矜献便连忙伸手去握住原斯白微扬起来的手,道:“小爸我错了,别难过,我就是看玩笑的。我一看见你们多开心啊,我会好好的。”这样说着他还拉过原斯白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就像小时候以往多次让原斯白哄他那样,“小爸疼我。”
池绥按了呼叫铃,问池矜献感觉怎么样,池矜献就把自己刚刚的感受说了。听完后池绥才又按了床头的另一个按钮,上半部分的床缓缓上升,池绥弄了弄他的枕头,可以让池矜献更舒服地靠着。
原斯白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紧紧地握着池矜献的手放在自己额头的位置抵着,低头看床面,不多时便肩膀耸动。
眼泪“啪嗒”一下滴落在白色的被单上,那声音简直清脆得像玻璃杯摔碎在地面。
“小爸……”池矜献这次真慌了,忙伸出另一只手去够他肩膀,说,“我、我我没事,我现在除了感觉有点饿,都不疼不痒的,你别……”
池绥又轻声教训他:“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不敢了不敢了。”池矜献求助般看向池绥,喊,“爸。”
池绥叹息一声,任劳任怨。
池矜献又对原斯白道:“我多爱你们呀,怎么可能会……我不愿意,我求生意识很高的,不然也不会吓哭嘛。”说着他声音里含了点轻松的笑意,势必要渲染人似的,“小爸你也别害怕了哈。”
原斯白没有失态太久,在孩子面前不能这样,加上杨医生也到了。
杨医生推门进来,见他们几个正在聊天,池绥原斯白转头看见他,忙让开了位置。
三分钟后,他笑道:“恢复得特别好。”
原斯白把池矜献手机递给了他,说这几天一直有同学给他发消息,让他回一下。
自己则和池绥跟着杨医生出去交谈了。
病房的门一关上,房间里只剩池矜献一个人的安静就放大般地显现了出来。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手机恰在此时震动了一声,昭示着又有新慰问过来了。
池矜献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呢,也不知道大概怎么说,而且刚醒,他也不太想看手机。
最重要的是……他想尿尿。
根据刚才原斯白说这几天老有同学给他发消息来看,池矜献知道自己在医院绝不是待了一天那么简单,不然他不会到现在都还觉得四肢绵软。
稍微活动了下肢体,池矜献掀开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接着低头先用脚趾试探性地碰了下鞋子,而后穿进去,用脚掌试着支撑自己的重量,再是脚底发力,整条腿使劲。
他扶着床沿站起来了。
好像还行。池矜献又在原地站了会儿,除了腿有明显的酸软无力感之外,能站稳。
等确定没有眩晕,自己也不会摔倒后,池矜献扶着床沿、墙壁就冲洗手间去了。
幸亏单人病房里应用齐全,不然得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