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叶争流默默地抬起眼睛,心想,我不?是在纠结这?个。
她?感觉纠结可能会传染。
一刻钟前,纠结得像是眉心都快要打结的人,分?明是裴先生。
反观现在,这?个人却换成了叶争流自己。
叶争流幽幽地开口道:“先生,我跟您说一件事,您千万不?要怕。”
此时,明明正处于温暖的午后。
然而裴松泉望着叶争流那张散发着郁色的脸蛋,总感觉有什?么控制之外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半神没有看过鬼片,不?知道世?上还有贞子、花子、伽椰子这?种东西。
但若让他来形容叶争流的表情,即使?以裴半神的厚道,也会觉得叶争流的嘴巴里正压着一个拼命往外爬的不?可名状之物……
裴松泉定了定神,坦然笑道:“无?论什?么事,我也不?会怕的,你只管同我说罢。”
“哦。”
叶争流应了一声,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和先生您提到?的那个卡者不?一样,虽然我的技能短时间?内也不?能重复使?用,但倘若我想要召出《春江花月夜》,其实是没问题的。”
“……”裴松泉愣住了。
他下意识道:“可你方才说……”
“没法当着您的面召出《春江花月夜》,是因?为那个技能正在用呢——对了先生,咱们的猜测是正确的,我在嫉妒的身?上实验了一下,我可以用意境封锁住神域。”
裴松泉:“……”
有那么一个短短的瞬间?,裴松泉觉得意识恍惚。
他眼看着叶争流上翘的唇角一张一合,从?里面吐出的每个字似乎都化作实质,正在他裴某人的脑袋上手拉手跳舞。
就?连标点?符号都活泼地蹦了出来,每个符号当头弹了裴松泉一记脑瓜崩。
裴松泉:“……”
虽然此时正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但在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中,裴松泉还是忍不?住伸手搭了一下书案边缘。
他清了好几下喉咙,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嗓音。
再开口时,声带紧得简直不?像裴松泉自己:“……怎、怎么回事?”
叶争流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意思就?是我既有《春江花月夜》,又有《赤壁怀古》——哦,用您的话讲,就?是我一共有两个神域。”
凝神想了想,为了避免又发生今天这?样的折腾,叶争流好心补充道:“而且以后还有可能有更多个。”
说到?这?里,叶争流忍不?住摇了摇头,很是迁就?地妥协道:
“唉,这?东西我其实叫它意境,但您非要称呼它为神域的话,那就?当它是神域吧。”
裴松泉:“……”
裴松泉闻言,如遭雷击。
叶争流的舌根底下虽然并未爬出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但他却觉得,在这?个前无?古人的消息之下,自己的某一部分?永远地顺着天灵盖流失掉了。
如果半神熟知各种网络用语的话,此时可能会说出一句“震撼我全家后半生”之类的话吧。
裴松泉伸出手来,摸索两下才拿起茶杯。倘若旁人观察力足够细微,便能发现他的手掌正在微微地颤抖。
将空无?一物的茶杯凑到?唇边,裴松泉饱灌了两大口空气,这?才回过神来。
年长者的面孔重新回复了一贯的平静。
他放下手中空荡荡的茶杯,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声调重新恢复为可以依靠的温柔镇定。
“你愿意同我详细说说吗?”
……
和天命系统相关的信息,叶争流不?好透露,毕竟她?自己现在都很不?确定。
但她?有好几个神域的事,往后肯定是瞒不?住的。
所以叶争流并未遮掩。她?既然刚才选择告知裴松泉,自然对现在要说的话有所准备。
在吐露了自己卡牌的一些独特之处后,裴松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
叶争流把秘密分?担出去了一些,表情也有些放松。
她?舒舒服服地向后靠在太师椅的椅背上,笑着问道:“先生曾经见过我这?样的卡者吗?”
裴松泉摇头,给出的回答坦诚有力,宛如此刻他望着叶争流珍惜的眼神一般。
“从?未见过。”
思考了一下,裴松泉又道:“卡牌的形式,往往和卡主?自身?相关。你不?必回答我的问题,但你心中有些头绪吗?”
叶争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因?为我是个天才吧。”
裴松泉:“……”
叶争流大笑起来,她?摆摆手,刚想说一句自己是开玩笑的,一旁的裴松泉就?十分?郑重地赞同了这?个观点?。
“确实,你是我平生仅见的天才。”
“……”
这?回轮到?叶争流目瞪口呆。
她?看到?裴先生露出一个极其舒心的笑容,那个放松的微笑将他眉间?聚起的竖纹拉平,连双眼也完成两轮月牙似的弧度。
裴松泉感叹道:“我本以为你只能封印一名神祇,未曾料到?……”
半神垂下眼睛,黑白二色的长发柔软地蜿蜒在桌案上。
他轻声说道:“你是个奇迹,叶争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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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时候,叶争流被裴松泉夸得怪不?好意思的。
对于她?说出的情况,尽管听起来匪夷所思、前所未有,但那话既然是从?叶争流口中说出,裴松泉就?相信了。
尽管还是对《春江花月夜》抱有一定的好奇,但在接下来的谈话中,裴松泉没有再提及《春江花月夜》的意境。
他只是委婉地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