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带上船的那一天,白露说你受了外伤。”
解凤惜垂下眼睛,漫然而笑。他轻轻地打了个手势,一旁的侍女就会意地拿起了托盘里的匕首。
叶争流正对着一面等身的铜镜,在侍女抄起那把匕首的时候,叶争流的余光正好看到她的动作。
刹那之间,无数次和杀魂过招所培养出来的战斗本能,让叶争流下意识地仰身闪过侍女的一击。
匕首锋利的冷刃被叶争流躲过,那一下堪堪擦着叶争流的后腰。叶争流猛然后撤了三步,手掌无声地按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侍女刺杀不中,立刻矮身跪下,把匕首用双手高高地举起,端给叶争流。其动作之流畅、姿态之顺滑,仿佛刚刚刺空的人不是她一样。
叶争流:“……”
这无辜的态度怎么该死的眼熟,就好像……好像在一刻钟前,她自己也用过一样。
这感觉好微妙啊。
看了看跪坐于地,一脸镇定的侍女,叶争流真想告诉她——你知道吗,东汉末年那会儿,曹操也是这么跟董卓献刀的。
解凤惜津津有味地看足了一场好戏,才示意叶争流拿起匕首:“不让她来,你自己试。”
领会到他的意思,叶争流拿起那柄匕首。
金刚孔雀的翎羽刀枪不入,叶争流是亲身体味过的。即使这匕首的匕刃打磨得极为锋利,吹毛立断,叶争流也不觉得它能砍断这件披风的一根毫毛。
她抄起匕首,对着衣角轻轻一划。
在接触到衣料的同时,匕首的侧刃上,突然呼啦一声冒起了一小丛火苗。
那火苗在碰到披风的瞬间,就像遇到冷水一样,熄灭得无声无息。
叶争流觉得奇异,索性又试了两次,结果始终如一。蓬勃的火焰只要一碰上孔雀披风的衣料,便瞬间熄灭下来。
叶争流大感兴趣,立刻把披风的材料握在手里揉了揉。
处理过的孔雀翎不会再锋利到能够划伤人手,却兼具了水火不侵的功能,简直像是在身上穿了一件透气的灭火毯。
难怪当时马登元一听解凤惜要拿这衣服出来当彩头,连眼睛都亮了。这披风是一件脱凡级别的灵器,想必难找。
解凤惜含笑看着叶争流的模样,又招手示意她走近一些。
在沧海城的这些日子,一直以来颠沛流离的叶争流终于养出了些闲肉,看起来不再是细伶伶的一根,至少一阵大风刮来,她不会被吹跑了。
孔雀翎宝光流转、华美异常,换了恬静清淡的长相,根本压不住这件衣服。
叶争流的容貌偏于艳美,神态之间,又有少年人初出茅庐的锋芒毕露,即使如今骨骼还未长开,穿起孔雀翎来,也能驾驭的住。
“好看吗?”解凤惜自语一句,又自答道:“为师觉得很好看。这才是我徒儿应该有的装束。”
“嗯……那把匕首也给你了。”
瞬间到手两件脱俗级别的灵器,叶争流当然不会拒绝。
她驾轻就熟地展露起当年追星练出来的彩虹屁本色,把解凤惜夸得像是个在夸夸群下单了至尊霸王超享vip套装的客户。
解凤惜一直含笑听着,居然也不脸红。
他慢悠悠地说道:
“嗯,见你这般装束,为师便放心了。”
还不等叶争流反应过来他放心什么,解凤惜又补充道:
“应鸾星是当世难遇的武者,你有了孔雀氅护身,只要他没有认真砍你,你最多只会碎几根骨头,不会断手断脚的。”
“……”
叶争流的笑容缓缓消失。
什么玩意儿,她刚刚好像听到了有人在说“应鸾星”?
事态变化得太快,叶争流一时之间心里承受不来。
心念电转,叶争流心里猛地升起一个念头——
卧槽,那两个玄衣司刺客,他们受审的时候,都和解凤惜说了什么?
听解凤惜话缝里的意思,怎么像是要把她给应鸾星还回去一样。
叶争流抬起眼来,恰好对上解凤惜似笑非笑的神情。
叶争流硬着头皮一笑:“师父,您是否对徒儿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