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摇光漫不经心地一笑,把扇骨轻轻在丛影肩上一磕,不管丛影几乎拔刀的一个激灵,以目示意道:“走了。”
两个手下依次站到慕摇光身后,慕摇光沉吟片刻,反而对着叶争流伸出了手。
他对着叶争流轻轻眨了眨眼:“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能请叶姑娘去寒舍做客呢?”
叶争流不假思索地伸手对着杀魂一指:“行,我帮你带上他吧?”
慕摇光神色里流露出几分意外。他和一脸平静的叶争流对视三秒,突然微笑起来:“这是自然,叶姑娘请。”
叶争流把还在状况之外的杀魂费力地担上自己的肩膀,一马当先地走在了前面。
随着这一行人的脚步声于甬道中渐行渐远,丛影终于支撑不住,抬手扶住了身侧的墙壁。
他刚刚被慕摇光敲过的那边肩膀,已经脱臼一般的耷拉了下去。
至于他本人,亦没有好到哪里去。等他再抬起头来时,面容也变成了近乎透明的死白。
“慕摇光……”他喃喃地念出这个名字。
在丛影的眼底,比黑暗更阴沉的影子正在无声地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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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一行人不但气质不搭,而且气氛古怪。在走出那条昏暗青石长廊的时候,叶争流感受着身后慕摇光的注视,只觉自己有如芒刺在背。
慕摇光不声不响,他的两个属下就更是木头人一般。只有杀魂全程都在状况外,哪怕身受重伤也活泼的很。
叶争流踉踉跄跄地架着杀魂,在最前方开道,而杀魂居然还有闲心,跟两边笼子里的牢友们依次呲牙。
叶争流:“……”
杀魂给自己的标签真的是狼,而不是哈士奇什么的吗?
就这个智力水平,雪橇三傻顶天了吧?
两人搭着伴走出斗所,新鲜的海风便扑面而来。叶争流长长舒了一口气,眉眼缓缓展平。
这还是她来此以后,第一次能不戴重枷地站到天光之下。
……虽然肩上架着的杀魂死沉死沉,比重枷沉多了。
杀魂自幼在森林里长大,显然对微咸的海风很不适应。他失血过度,本来就体虚易冷,如今被晚风一吹,当即就朝叶争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叶争流甚至还来不及反应,就感觉自己半边脸猛地一凉。
叶争流:“……”
一股悲愤之意顿时涌上她的心头:老天爷啊,为什么。
她今天才刚洗过澡啊。
身后的慕摇光显然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没能掩住一声不大不小的闷笑。
迎着叶争流控诉的眼神,慕摇光扬起眉毛,抖开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叶姑娘莫非怪我?唉,我先前已经提醒过了,可是姑娘执意要带上此人,我也是没办法啊。”
叶争流:“慕公子何时提醒过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方才分明用眼神问过姑娘,也是姑娘宁愿惹我生气,亦要把他带走。”
慕摇光的扇子“啪”地在他掌心一合:“怎么,姑娘这就不认账了吗?”
叶争流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