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把眼睛,神情哀恸,眼底却异常冷酷。
“我不能,把他给让出去。”
“我不会把苗苗给别人。”
“杀了我也不能……!”
陈藜狠狠连抽了自己几记耳光,后来,就朝那两座墓碑重重地磕头,磕了好几个都不肯停下来。
麦苗听见动静,回头一看,连风车都不要了,打老远跑回来:“哥——”
陈藜坐在床上,麦苗翻箱倒柜地找出药酒。
然后,他又慌慌张张地跑回床边来,歪头紧张地看看陈藜额头的伤,直小心地呼呼吹那个伤口。
“疼、疼不?”
“呼呼……不疼、不疼哦。”
“我给你上药!”
麦苗急得自己都快要掉泪了。
陈藜却猛地把胳膊一伸,将他弟弟给抱紧了。
此刻的他,就像个大男孩,把脸埋进麦苗的颈窝里。
麦苗原先动都不敢动,茫茫地张着手,直到陈藜的声音响起来。
“苗苗。”陈藜从来没有像这样黏人,他在爱人的怀里厮磨着,嗓子很沙哑,“你不可以不要我。”
麦苗虽然不明白怎么了,但是看见他的男人这样子,也不禁难受起来,赶紧也回搂着陈藜。
“我……”麦苗张了一张嘴,眼睛越过陈藜,瞧见了床头的照片。
他的心里,突然感受到一阵莫名地酸软。
他慢慢地把脸靠在那坚硬的肩头上,手伸到陈藜的脑后,也轻轻地摸一摸他。
入秋以后,时间就像流过指尖的沙子,溜得飞快。
这期间,村里的人都听见风声,知道老陈家的兄弟马上要搬去城里了。
他们都说,陈藜是回去吃公家的饭了,又有人说,陈藜是到沪城去做生意了。
反正说来说去,都是夸陈藜有本事,这年头能从村里搬到县城,就够了不起的,陈藜还直接带着弟弟搬到沪城去,那得花多少钱。
陈藜搬去城里前几天,摆饭请所有的街坊邻里吃酒。
有人喝高了,指着他说:“以后你要回来,就先带媳妇带孩子,不然甭踏进这个村口!”
“对、对!没娶到媳妇不准回来——”
大家都一块儿起哄,一整晚都高高兴兴的,以前有过什么小矛盾,这顿饭以后就都算了。
只有麦苗听到这话,一脸满不在乎的。
苗苗知道哥哥的媳妇是谁,但是苗苗不说。
吃了散伙饭,陈藜跟麦苗把东西都收拾一番。
他们的老宅子还留着,交给刘婶一家帮忙看顾。
自从麦苗搬去宿舍后,这三、四个月下来,他渐渐接受了自家的鸡要成了刘婶家的了,倒也不是特别舍不得,老黄狗交给了工厂主任,也算是给它安排好一个不错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