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油嘞——卖豆油嘞——”
深巷里,一个卖油的在叫卖。
猝不及防地,王金梅被人从大院给撵了出来,鸡飞狗跳的。
她叉着腰,在门外喊骂骂咧咧:“陈藜!你王八蛋!造孽!”
没嚷嚷几句,门闩又响了响,王金梅这纸老虎被一吓,踉踉跄跄地跑了,边跑边不死心地喊:“你们陈家的,都是神经病!我呸!”
后院,陈藜打开水龙头,低头搓洗衣服。
麦苗就蹲在他边儿上,用手接飞起来的泡沫。
“麦苗,”陈藜头也没抬,状似不经意地开口:“知不知道,啥是老婆?”
麦苗听到叫唤,转过来,看一看他哥。
陈藜把水喉拧上,也停下来。
麦苗别的不知道,但还是知道啥是老婆的。
他懂得还不少:“老婆……就是,就是晚上一起睡被窝。睡一被窝,天天睡。”他摸摸自己的肚皮,笑嘻嘻地看陈藜:“——就有娃娃抱啦!”
陈藜被麦苗的笑感染了,也不禁扬扬嘴。
两兄弟的脸颊上,都有浅浅的酒窝。
陈藜又问:“你跟哥说,想不想要老婆?”
麦苗听到陈藜的话,就纠结了起来——他听刘婶家的几个儿子说过,这个年头,要讨个老婆不容易,要鸡要鹅,要好多钱哩。
而且,他们家没有鹅,只有两只鸡。
麦苗……还舍不得他家的鸡呢。
陈藜一言不发地瞧着他,乌黑色的眼睛沉沉的。
麦苗还没想好,屁股就被人一抽。
他腾地“嗷”了一声。
“小没良心的!”陈藜拿起盆儿,挡在麦苗屁股,拍了好几下,“睡一被窝,天天睡!老子给你做饭洗衣,天天晚上,跟你睡一窝!”
他扔了搓衣板,要去挠麦苗的肚子:“抱娃娃,美得你,小没良心的。”
麦苗最怕挠痒痒,他“哇哇”地大叫,拔腿要逃。
陈藜一个箭步就追上去,拎只兔子似地抓住麦苗,把这团麦香给搂个满怀,不住揉捏他。
半夜,蚊子嗡嗡响。
陈藜拍死了只蚊,困顿地睁开眼。
麦苗歪着脑袋,睡在他的旁边,也摊着四肢,热得满头汗。
他的衣服都卷了上来,露出白白软软的肚皮。
陈藜支了支身子,想去把麦苗的衣服拉好。
他垂眼。
麦苗的胸膛袒露着,两颗小巧的乳头露出来,热到泛红,是嫩到熟透了的颜色。
好像,要人去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