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骄明上前一步,将卡放在了桌子上,沉声道:“这里的钱应该够了,这是古董店到我手里这几个月的所有流水,店面与土地使用权我也都还给你,我只带走了古董,我不想欠你什么,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我们就不要再有牵扯了。”
两清了又是两清了。
楚商络特别想笑,此时他对自己的嘲讽甚至掩盖过了愤怒,“真不愧是界限分明不想亏欠又有分寸感的任骄明啊,你他妈凭什么觉得这就两清了?即便古董是你们家的又怎么样?我们之前的情债怎么两清?你他妈睡我就白睡了?你可真会算账啊,我可太佩服你了,一边睡着我一边拿着钱,你真是太精了!”
任骄明拳头紧了又紧,面对楚商络的讽刺误解,闷痛感疯长,他极力克制着这种情绪,保持着冷静道:“那都是你一厢情愿,我从始至终我都不想与你牵扯。”
楚商络本以为自己的心凉透了,但没想到任骄明可以让他的心更凉,任骄明这个人羞辱起人来真够厉害的,连楚商络都要赞成他的话了,是啊,他真的就是贱的,倒贴给任骄明让任骄明睡的,任骄明睡他一次可能都要为难半天呢。
楚商络拼命吸了口烟,伸手将垂落的头发往上捋了捋,随即他拿起公章狠狠扔到了地上,一手掐着烟,缓缓吐出,“放心,我以后不会再犯贱了,钱我收了,咱们两清了,我更不会再死皮赖脸的缠你,天下好男人千千万你他妈算个屁,我祝你和温彦两个贱人一生锁死。”
说完楚商络心脏愤怒的快要跳出来,既然要两清,那就两清个彻底,楚商络摘下手腕上任骄明送给他的表,也摔在了他的脚下,“这下够了吧!两清吧!我犯得贱我认!从此以后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你他妈滚吧!”
任骄明盯着地上的公章片刻,又将目光落在了脚下的表上,楚商络是个戴表很费的人,可这块表他保养的很好,戴了几个月了还如新的一般,他想到有几次看到楚商络工作完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用柔软的布擦着手表,爱惜的像是得了什么天大的宝贝。
而如今,这块表被摔断了表带,屏幕裂开,伤痕累累。
破碎的手表,楚商络的狠话,不知是哪个令任骄明心脏刺痛,痛感遍布全身,慌张在他眼底一闪而过,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在此刻有了一丝松动。
不大的小屋里,陷入了死寂一般。
陆闻的进来打破了沉寂,他刚给楚商络买了午饭回来,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怪异的可以,直到他看到了任骄明。
陆闻狠狠瞪了任骄明一眼,随即放下盒饭,走到气得浑身紧绷的楚商络身边,从口袋里拿出湿巾,抓住楚商络满是泥土的手,面带笑容的一根根擦拭着楚商络的手指,“这个季节手要擦干净,不然皮肤容易裂开。”
任骄明盯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脸色越来越冷,神色阴沉。
陆闻瞄了一眼不速之客,将楚商络的手指一根根擦得白白净净,他轻轻摩挲着楚商络修长的手指,看到上面有个细小的伤口:“商络,你这里被水稻割破了?”
楚商络抽回了手,目光望着门外。
陆闻回过头,发现任骄明已经走了。他再去看楚商络微红的眼,心中微微叹气,心里有别人这件事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啊。
任骄明回去的路上,脸色阴郁。
他听到陆闻那声“商络”后,他就离开了。
那一刻他心中生出了一股冲动,如果他再不离开,他一定会去掐断陆闻的手。
这样不该有的情绪,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情绪,令任骄明压抑,压抑的他想打人。
这些年来他一旦压力大了,过于克制而心脏超了负荷,他就会通过打架疏解压力。
这几天以来,躁郁的情绪不断疯长,不知不觉他就把车停在了楚商络送给他的拳馆门前。
他来过这里几次,楚商络并不知情。
此时拳馆门外人流涌动,他看到牌匾已经被换成了火锅店,一些拳馆里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沙袋木桩被堆在了店门外。
随即他看到了在木桩中挂着的一对残破不堪的拳击手套,任骄明沉默了一下,推开车门走过去将拳击手套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