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钰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很久,鼓起勇气下床出了门。他不想惊动妈妈,怕又让妈妈担心或伤心。当初他出事后,妈妈就一直没睡好觉,他想安慰妈妈的,只是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
嘉钰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走到隔壁,站了好一会才咚咚咚地敲响龚浪的房门。
第一声敲门声响起,龚浪还以为是幻听,龚父和后妈住留下,二楼就他和嘉钰两个人住,这个点谁会来敲他房门。等那敲门声响起第二遍,龚浪才胡乱裹了条浴巾走出浴室开门。
看到门外站着的嘉钰,龚浪愣了一下,问:“有什么事吗?”
嘉钰说:“音乐有点吵。”他平时很少说话,所以说起话来有点生涩,听着句句都带卡顿,“可以小点声吗?”
龚浪敢保证,这话超过了嘉钰过去一年里和他说的话的总和。他很有些受宠若惊,马上说:“你要睡觉了是吧?我这就把音乐关了。”
嘉钰说了声谢谢,又默不作声地转头回了自己房间把房门关上。
龚浪看着和往常一样关起来的房门,烦躁地抓了抓还在滴水的头发。
虽然兄弟俩的房间紧挨着,但他们真没有能说上话的时候。不知那个让嘉钰很喜欢的家教有什么能耐,居然能让嘉钰依依不舍地送他到门口!
龚浪回想着刚才听得不怎么仔细的那些话,决定下周二留在家里看看龚夫人给嘉钰请了个什么样的家教,这母子俩都是绵软可欺的性子,可别让不三不四的人蒙骗了。
纪深对龚家的一切一无所知,也没有窥探别人的习惯,他只是单纯地去当个家教而已,没必要对别人的家事太过好奇。
等嘉钰再次回说他哥哥已经把音乐关了,纪深也回到了学校。
纪深给史平发消息报平安,并说家教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为了感谢他找来的机会,明天他请他们吃饭。史平也没和他客气,第二天叫上一寝室呼啦啦地去吃大户,时薪一千,将来正式工作了也不好找啊!
纪深第一次靠自己赚钱,哪怕不算很多,但也很高兴,跟着史平他们去吃了一顿热乎乎的火锅。他是头一次到外面吃火锅,对这种围坐一圈热热闹闹涮肉的吃法陌生得很,都是看着别人怎么做他才跟着做。
这么做也没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是每个人对蘸酱的喜好不同,比如史平就特别喜欢辣的,纪深跟在他后头跟着取,涮好肉后蘸了一下送进嘴里,辣得他眼泪直接出来了。
史平看纪深被自己的同款辣酱拉得眼泪直流,乐得哈哈一笑,边给他倒热水边说:“你一看就是吃不了辣的,跟着我拿蘸酱做什么!”
纪深不吱声。
史平几人也没再逗他。有时候他们都觉得纪深像是个刚走出城堡的小王子,过去过的一直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所以看起来什么都不太懂,单纯得让人总担心他会被人骗了去。
吃过火锅回学校,已经挺晚了,纪深在校道上和史平几人分别,一个人回宿舍。还没走近,纪深就看见宿舍亮着灯。
纪深心头一跳,蓦然想到马上是周末了。他脚步下意识放慢了不少,可走得再慢,距离还是只有那么一点。
立在门前好一会儿,纪深还是掏出钥匙打开宿舍门。
郑厉正坐在那里打游戏,游戏连着客厅的电视屏幕,瞧着战况挺激烈,射击声砰砰砰地响着,还夹杂着队友和敌方的叫骂。听到开门的动静,郑厉把手里的手柄一扔,对队友们说:“不玩了!”说完也不管队友们是什么反应,直接下线了事。
郑厉看向刚把门关上的纪深。
刚吃过火锅,还跟着喝了罐啤酒,纪深脸颊红红的,嘴巴瞧着也比平时要艳丽一些。郑厉一想到纪深用这副模样在外面晃荡,就觉得心里有股莫名的火在乱烧。他压着怒火对纪深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