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压得及时,没有曝光。但前段时间离婚的事已经让有些人对部长不满了。”黎慕阳开口几句,沈砚已经了然,“是他让你来的。”
车里的隔板已经升上来,黎慕阳声音稍稍大了些,“我们必须赶在保守派抓人之前带你走,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周亦安拿此事做文章,会很难收场。”
他又给应商野添了麻烦吗?沈砚沉默下来。他知道那次自己的病历单曝光对应商野的影响有多大,当时写在行程上的几场演讲紧急取消,应氏中业的股份大幅度跳水,那段时间几乎全网都在看应商野的笑话。不明白的,说他是派来针对alpha的疯子,拿捏着一个没有性功能的alpha取乐;明白些的,说他阴沟里翻船,被养的小情人拉下了水。各种各样难听的声音都有。沈砚在医院躺着的一个多月里,外面腥风血雨一片,最后应商野只是轻飘飘地跟他离了婚,什么多话都没有说。
“去A区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好了,都是部长吩咐的。派押解车过来也是防止舆论,希望沈先生......”
车子猛地一个急刹,沈先生差点掉下来。黎慕阳脸色难看,车窗被敲了敲,西装革履站在风里的李锦含着一支烟,身后是数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冲着沈砚摆了摆手,“小沈,好久不见。”
腾辉军工是周亦安的资产,滕辉小公子李锦是哪边的人,不言而喻。黎慕阳破口大骂,“要当街抢人?你以为监察院都是吃白饭的?”
“要是在A区我没这么大的本事,但现在黎长官要带着一个泄露秘密的犯人离开,没经过周先生同意,胆子还是太大了吧?”
沈砚没来得及开口,车胎“哄”的一声瘪下去,李锦定定地看着他,“开门吧。”
保守派的消息来得太快了,应商野在A区分身乏术,再怎么部署还是棋差一着。数十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沈砚只是稍稍弯腰下了车,双手被拷在身后也没有多的反应,“李总还有别的事吗?”
“只是麻烦小沈跟我们走一趟而已。”李锦朝着毫无办法的黎慕阳抬了抬下巴,“应部长的丈夫我们是不敢轻慢的,还麻烦黎长官转告部长,周先生有不少办法可以动他的位置,劝他自己小心点。”
“啊,说错了。”李锦毫无歉意地跟沈砚道歉,“应部长不是寻常的omega,准确些,这位是部长的夫人才对。”
相当寂静的夜里,沈砚却低声笑了,背挺得笔直,风把这身宽松的睡衣贴得勾勒出他过分瘦削的身体,“李总,花落谁家还说不定,你倒是挺有信心的。”
他稍稍凑近了李锦的耳朵,“看来周亦安是穷途末路了,用这么脏的手段,我还嫌碍了商野的眼。”
第21章 旧病
换了辆车身上的镣铐没换,沈砚进车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推了一把,他拷在身后的手撞在车座上,几乎能听见骨头的咔嚓声,沈砚只闭了闭眼,没多说话。
车厢里很安静。李锦少见地没有再同沈砚说话,他大概也觉得应商野政治生涯要毁在沈砚手里。这个年轻有天赋的软件工程师能够动新政党的内部防火墙,的确有几分本事。
沈砚不说话是觉得难受,他后颈处的腺体一阵阵在发烫,那个无法释放信息素的软肉总是一遍遍地折磨他。上次进医院医生跟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但最近这几天的药没能及时吃,腺体连带着整个脑袋都在烧,像是把沈砚丢在火上炙烤。
赶紧结束吧,他昏昏沉沉地想。
——
沈砚感觉到脸上有莫名的触碰,很轻的动作,让他在昏睡中惊醒。坐在床边的周亦安凑得有些近,像是在打量他。见人醒来倒是很客气收回了手,“沈先生这么不舒服?”
“周总手段太多,我没想到。”沈砚尽量直起身,他现在还烧着,后颈也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在昏睡时又不自觉去挠了后颈,他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儿。但他不能做周亦安同应商野谈判的筹码。那些肮脏的交易同他无关。所以沈砚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嗓子低哑,偏过头咳了咳,“你想怎么样?”
他在昏睡时周亦安让人给他注射了退烧的药,但对他后颈的血痕并不在意,似乎只是为了避免沈砚死在这里。“应商野的消息来得很快,他真是喜欢你。”
窗外传来的刹车声似乎为了证实这件事。沈砚不清楚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看着窗外已经黄昏。这里能清楚看到窗外的景象,应商野偏爱黑色的西装,他每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总是完美的,无法挑剔的完美和端庄,脸上挂着疏离冰冷的模样,就算反对的声音如同海浪,连omega都有不支持他的决定,应商野依旧像个独行者,除了沈砚在他身边短暂停歇过,他也始终踽踽独行。
“在我眼皮底下抢人,周家穷途末路了?”
沈砚有两个多月没见他了,应商野瘦了不少,鼻梁上似乎换了副眼镜,透过那层薄薄的镜片盯着自己,却让沈砚觉得安心许多。他微微露出一个笑意,只是脸色过分苍白,掩饰不了的病态。
“应部长盯我们太紧了。”周亦安终于褪去了脸上那层长在皮肉上的虚伪笑意,客厅的信息素浓度陡然升高,浓烈的带着攻击性的alpha信息素席卷而来。"我要见应商珏。”
应商野却并未受到影响,一步步迈过来,“你跟我谈条件?”
“沈砚破坏新政党防火墙,我手里的证据足够将人送进去。你要放弃你前夫吗?”
“我的耐心很有限,”应商野的目光偏向沈砚,“我承诺可以暂时不动周家。至于应商野珏,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见他。”
“你最好能保下那群废物。”
被应商野抱在怀里的人状态已经很差了,几乎无法回答应商野的任何问题。D区的医院没有应氏私人的,但现在不是能挑剔的时候。应商野在医院走廊点燃一支烟,想一想还是掐灭了,看着走过来的助理,“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