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俊琛点点头,进去洗了个脸,忽然莫名其妙地爬上了阁楼。
“你上去干什么?”我仰头疑惑地看着他。
“我今天晚上要在这里睡觉!”穆俊琛恶狠狠道,把阁楼的板子给合上了。
我还听见他卡锁的声音:“……”
没办法,我只能发微信退了车,到斗柜跟前拉开抽屉,把外婆的照片拿出来擦了擦重新摆好。
“外婆,穆俊琛来我们家了,他给你烧了纸,”我说,“你还记得他吗?那个个子很高帮你干过活的男同学,你还说过他做饭好吃。”
屋子里一片安静,我没听见她回答我,只有照片上的小老太太皱着张脸笑着,可能是真的出去玩了。
天黑的时候,穆俊琛像狗一样闻见饭菜香气,下来吃饭。
中午剩下的菜晚上一顿吃完,穆俊琛洗了碗,自己烧水,用我的毛巾用我的香皂洗澡,洗完又自己爬上去,这次阁楼的板子没再合上。
我也洗漱完,拉了灯,在黑暗中站了片刻,还是上了阁楼。
毕竟是几个月的炮友关系,我没啥觉得害羞的,直接躺在他边上。
穆俊琛不说话,两人就安静地并肩躺着,听着窗外蟋蟀在叫,只是快要睡沉的时候,我感觉到一只比我的要大几分的手掌轻轻攥住了我的手。
我真不知道穆俊琛算哪门子投资人和导演,他竟然就在外婆家住下了。
水龙头旁边的金属管上挂着他的毛巾,我的牙刷杯旁边紧紧挨着他的牙刷杯,拖鞋也多出了一双来,后院晾着他的衣服和内裤,迎风嚣张。
他甚至还搞了几张画布钉在客厅墙上搞起创作来,画菜地里的菜和邻居家的小土狗,以及家里很多柜子上都留下了他的涂鸦,画了一堆小黄鸡小黄鸭小黄狗,还有萝卜土豆青菜什么的,浓浓的乡土气息。
他浓重的生活痕迹简直无孔不入,把一些家具的位置也改变了,还安了窗帘和复古吊灯,搞得我都有点儿记不清之前是啥样。
“不是说要去找剪辑师?你就在这里待着,电影猴年马月才能出成片?”
“找什么剪辑师,这电影注定要扑街,让它扑去吧,这色|情片也上不了映骗不了观众的钱。”
穆俊琛在外婆的卧房里,拿着画笔在白墙上画了一副外婆穿着件暗花衬衫,坐藤椅上要蒲扇,满脸皱纹笑眯眯的生活像,线稿画了两天,现在开始上色了:“你跟我复合。”
我:“画完这副别画了,在外面画就算了,跑这间房来瞎画什么?”
穆俊琛:“还得画片油菜花地,外婆肯定会喜欢的,老人家都喜欢五颜六色的绚丽,不想复合就出去,别在这儿吵我画画。”
我简直了:“这是我外婆的房子,要出去也是你出去!”
穆俊琛转过身来,一脸冷漠:“我就不出去,怎么样?”
我冲他竖中指。
他更无耻,作势要含住我的手指,我一蒲扇拍他脸上,去后院看刚种下去的葱。“不复合也行。”
午后葡萄架子底下,抬头能透过葡萄叶的间隙看见白云蓝天,穆俊琛的声音隔着彩色玻璃窗飘过来。
“我就一辈子这么缠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你要是种地那我就卖菜,你要是去哪儿上班,我就是去应聘那里的保安也阴魂不散地跟着你,你觉得烦就报警抓我,等放出来了我还去跟着你,除非你和女人结婚了,或者找了别的男人。”
神经病,不可理喻。
我脑仁一阵疼。
“小路,你过来一下?”廖冬冬站在他家后院冲我招手,“跟你说个事儿。”
外婆家的后院没砌墙,我直接跳到后面菜地里,走小路绕到他家后院去,他就站在木板扎成的小门边上给我开门。
“这卡还给你。”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给我,“你外婆都走了这么久了,你还每个月往这卡里打钱干什么?每个月买纸钱用得着这么多钱?小路,人死不能复生,你那么孝顺你外婆,她不想看你这样的,面对新生活吧,嗯?”
“剩下的可以每个月给婆婆买点儿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