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餐,穆俊琛领着我在东林镇那条脏兮兮,十分钟就能走一个来回的主子道上溜达。
东林镇甚至没有汽车站,回县城的班车就停在马路边上,车身满是灰尘,里面已经有人坐着等发车了。
“那里有车。”虽然那车已经很显眼了,但我有点儿担心穆俊琛的眼睛是摆设,所以指了指给他看。
“不
不坐那个,脏死了。
穆俊琛从昨天晚上买套的那家平价商店里买了盒口香糖,慢吞吞嚼着,又剥了一片塞我嘴里。
我身上没带钱,他不走,我也只能跟着他。
我们两个嚼着口香糖在这条街上慢慢走过来又走过去,第四次走回来时,土酒铺子门口下象棋的几个大爷纷纷转过头亲以一种充满岁月沉淀的严肃目光审视我俩。
像是在怀疑我们两个打算对这个又穷又破的小镇干什么坏事。
这一次往土涌铺子门口过去之后,我们没再往回折,穆俊琛带着我在主干道和进镇道路的三叉路口一拐,离开了那群大爷的视线。
这条路上几乎没有店铺,都是民房了,最高的建筑也只有五层楼,墙上几乎都是贴那种最简单的红或白的小瓷砖,甚至还有直接就是赤裸裸的红砖墙面的。
有一家的一楼摆了个玻璃小柜台卖烟和一些小零食,里面坐了两桌,啐啦哗啦搓着麻将,有一家门口几个中年人正把一头捆着手脚的猪放在门口的大条凳上,条凳底下则放着个铝铸的大脚盆。边上一块磨刀石,其中一个中年人正蹲在那儿用力地磨一把半圆的大刀。
穆俊琛似乎挺感兴趣,停下脚步想看的样子。
“他们要杀猪,我们走吧。”我说。
“你不好奇,不想看看?”穆俊琛扭头问我,目光懒洋洋地落在我身上。
我沉默。
很小的时候,大概五岁吧,有一次刘生发因为一件不是我做的事打了我,我觉得被冤枉了,顶了嘴,刘生发很生气,抓着我去看过一次杀猪,说我以后再顶嘴再不听话就把我像猪一样捆起来杀掉。
他当然不会杀我,只是吓唬我,但在小孩的视角里,世界上的所有规则都是大人制定的,即便有时候会怀疑,但大多时候,我们都会相信大人说的话。
所以那时候我真以为刘生发会杀我,他只是用了一个小技巧就让我听话了,而对于那时的我亲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真实地活在可能会被刘生发当猪一样杀掉的恐惧里。
所以我讨厌看杀猪。
“我去那边等你。
我指了指一条通往附近村落的斜坡石板小路,没等穆俊琛回话,直接走了下去。
第110章 这世界上有一种人,叫做同性恋
猪濒死的惨叫刺破天空,我加快脚步,但还是听得见,那几个人的杀猪技术显然很垃圾,没让它在最少的痛苦里死去,而是一直不断气地叫着。
我忍不住跑了起来,小路的青石板拼接的间隙里顽强地长出青青黄黄的野草,两边稀稀拉拉地种着些果树,挡不住猪的叫声。
“不怕不怕,我捂住你耳朵你就听不到了。”小胖子一边一只胖手捂住我的耳朵,把我的头按在他胖胖的稚嫩的胸膛前
“我好害怕.....舅舅昨天又打我鸣......竹棍子打断了一根......他说要把我卖给杀猪的.....嗝.......”
“他就是个狗,你,你要坚强,你先听他的话,假装乖一点儿....我看看,打在哪儿?
“我已经假装很乖了.....”我抽泣着,眼泪都浸在了他柔软的衣料上,扣肉一样肥嫩的胸脯上湿了一小块。
小胖子拍着我背:“你再坚持一下,等我长大了,十二岁,或者十岁也够了吧,我带你逃跑,走之前一把火把你舅舅房子烧了,我会骑自行车,我们偷一辆,我带你出去。
一个十亲岁皮肤黝黑的小男孩骑着辆和身型很不符的自行车从前面坡上俯冲下来,车轮碾在石板路上,车身哗啦叮当直响,他凝神看着路,在坡底一荡,借着冲势的力发狠蹬着脚踏冲上进大路的坡,风一样从那高大少年身边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