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楼的时候刻意路过了之前的寝室,想进去找罗广州说会儿话,但他正在写作业,我在寝室门口站了一会儿还是上楼去了。
寝室门开着,季清站在走廊上,一看见我就道:“怎么出去也不帯手机?你们之前不是在一块儿吗,怎么我们去接的时候你又不在了?我们回来一个小时了你还没回来,俊琛一打你手机发现在寝室,当时脸色就不对了,现在在浴室里,淋水淋了半个多钟头了,叫也不出来。”
“路淮回来了?”张继刚也从寝室里出来,一脸焦躁,“你快去叫他出来,他再在浴室里这么冲下去寝室都要被淹了,到底什么情况啊你俩?”
我心里一急,正要进去,突然张继刚一把拉住,怀疑地问道:“路淮,你见过我是不是?龙凤胎也不能长这么像吧?你老实说”
“我去看穆学长。”
我挣掉张继刚的手径直进了阳台走到浴室门前,磨砂玻璃上果然映着半个人影,站在淋浴头下一动不动,水声晔啦晔啦的。
“学长。”我敲了敲浴室的门。
不到一秒,门“唰”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湿热的白色水汽里,介于完全成熟的男人和少年之间的男性躯体完美得如同雕塑一般,宽肩长腿,充满力量与美感的匀称肌肉,在水流下冲刷。
穆俊琛头发都被淋湿了,关了水,双眼黑黑的看着我,平静地问道:“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我,我走路太慢了对不起。”
我胸口一阵发闷,手紧紧攥着拳头掐住手心的肉,才忍住了流泪的冲动。
穆俊琛没说什么,把门又关上,里面水声停了,门上的人影晃动起来,像是在拿毛巾擦头发。
好一会儿,穆俊琛终于从里面出来了,穿着睡衣睡裤,擦着头发,随意地看了我一眼,没有更多语言和表
情,脚步有些摇晃地擦过我肩膀,经过阳台门时肩膀在门框上撞了一下,发出巨大声响。
我伸手去扶,他躲开了,脚步不稳地进去。
“老穆,头发还湿呢,就这么睡?”
“俊琛,你暍醉酒了,头发还不吹干,这么睡觉要生病的。”
我走进寝室去,看着穆俊琛直挺挺躺在我上铺,没盖被子,双眼望着天花板,季清和张继刚在和他说话,但他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季清转头看见我,扯着我出了寝室门,把门上关上在外面问我话。
“你和俊琛什么关系?之前认识?”季清拧着眉毛,但语气还不算差。
张继刚也跟着出来了,看了看四周没人,直接开门见山就问:“喂,你就是穆俊琛那腻腻歪歪的小女朋友吧?老穆这几天跟掉糖罐子里一样,开心得冒泡泡,每天在寝室群里给我们说他女朋友漂亮他女朋友可爱他女朋友幽默各种秀恩爱,今天一见到你就瞬间就不对了!”
他过来一把揪住了我衣领子,凶神恶煞地:“他这么好一人,搁哪堆小姑娘手里不是被捧着追着喊哥哥?你他妈太缺德了,仗着长得好看就装女孩子骗他,你是gay?你他妈是gay也不能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去掰弯一个这么优秀的直男吧?你他妈扮女生扮得可以啊,老子直的钢棍一样当初都被你迷得两晚上没睡着觉!”
“张继刚你冷静点儿,现在事情根本不清楚,俊琛说路淮是他女朋友了吗?”季清把张继刚扯开了,伸手呼噜了下张继刚的寸头。
“你是gay吗?”季清平静地问我。
我摇头。
“那你是俊琛的女朋友,或者男,男朋友吗?你喜欢他?”季清又问。
我摇头,被一个男生扮成女生骗了感情这事实在太丢人了,虽然他们看起来和穆俊琛关系挺好的,但是我也不知道穆俊琛愿不愿意让他们知道,只能沉默。
“你不喜欢他你他妈哭个什么劲儿?你这个死人妖死gay!”张继刚又揪住我衣领作势要揍我。
我闭上眼睛正要老老实实挨揍,寝室里突然传出穆俊琛的声音:“路淮。”
“俊琛叫他呢!”季清按着张继刚胸口把他推开了。
我急匆匆跑到穆俊琛床边:“怎么了?要暍水吗?”
穆俊琛安静地看着我,脸上依然帯着醉酒之后不正常的红,连眼睛里也都是红血丝,道:“不暍。”
然后又把头转了回去,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湿湿的黑头发把枕头都浸出一块湿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