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老实人无可救药的认知里,不管是生意场还是床上,自己都可以小亏,但不能欠其他人情面。以何筝昨晚的卖力程度来说,他的牛子怎么说也得射个三五次减去他当晚口出来的一次,他们俩才算扯平。
杜夏当然不会把这种计算和想法告诉何筝,不然他肯定会笑话自己,就这心态还学别人和他约炮玩一夜情。何筝也是拿捏住了杜夏的心态,恭恭敬敬喊了人家一个星期“小师傅”,让他惴惴不安了一个星期,才在某天下午主动给杜夏发了条讯息,问他:【你饿吗?】
杜夏终于等到了,一激动字打快了,秒回:【都快饿死了。】
“?”何筝抬眼,目光越过画架落在对面的杜夏身上。杜夏要羞死了,又不好意思再把信息撤回,面上没什么表情,耳朵红了个透。
杜夏那天连晚饭都不烧了,看何筝眼色行事,原本以为何筝会抓紧时间直接进入正题,何筝居然带他去了市中心。
像他二月份第一次给何筝介绍地铁路线那样,他全程跟在何筝身后,两人转了条路线抵达庞大又繁华的综合体,城市的夜晚华灯初上,他们坐的位置就在能看到车辆人流的窗户边上。
那是一间装修风格与众不同的西餐厅,墙面上贴了大红色的壁纸,喜庆又庄重,每一面墙和凸出的柱子上都挂着油画。杜夏以前路过这种地方顶多伫足一会儿,偷摸感受隔着一扇玻璃的阖家老小欢乐的氛围,就不敢再奢望地走了,从未自己进去过。他如今稀里糊涂被何筝带进来了,鼓起勇气把菜单翻开,才发现这种餐厅的定价根本算不上贵,吃撑了人均也就一百上下,所以适合家庭聚餐。
他以前不敢进去,仅仅是以为他只有一个人罢了。
杜夏露怯,何筝问他想吃什么,他就让何筝帮他点,一顿饭具体吃了什么杜夏记不清了,时间久了再回忆,也记不起那些孩子和父母的脸,只剩下他们的笑声,和餐厅音响里柔缓的钢琴乐
杜夏记得那首《欢乐颂》响起来时,何筝刚离开去收银台结账,他坐在位置上等。餐厅里没有一个客人觉得这首钢琴曲有什么特别,只有他神色骤变,仓促不安地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何筝,目光又频频跳跃,从一幅画落到另一幅同样人工绘制的工艺品油画上。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当变奏过的、没有加和弦和声乐、仅仅是旋律舒缓的《欢乐颂》响起,杜夏在这静谧如月光的钢琴曲里顿悟,看破了那些装饰画所带给他的熟悉感:那些画都是原创的,人们无法从任何一个博物馆、拍卖行或者画廊里看到第二幅一模一样的画,那些画又不是全然原创的,线条、颜色、构图里藏着前人的智慧,光杜夏能看出来的就有不下十位杰出画家,这些画便是这些艺术家特色的集大成者。
为了整体风格和谐,这些画就算不是出自一个人之手,也肯定是老板从一个工作室买的,这批画说不定就是从大卫村出去的,画这些画的人肯定是意气风发的。杜夏不由站起身,走到通道最末端的那一幅跟前,盯着,看着,竟有些看痴了,难以想象绘画之人耗费了多少心血,才让画作没有一处多余的细节,每一个细节都能看到另一位名家的影子。
杜夏心底溢出莫名的感动,他听到有人唤他,扭头,何筝越过用画框做修饰的转角门栏,犹如古典画中的贵公子,在周遭的交流欢笑和《欢乐颂》的伴奏中打破幻影与真实的边界,缓缓朝杜夏走来。
“怎么不坐着等我,怕我不结账就跑了?”
何筝心情很好地跟杜夏开玩笑,杜夏抿嘴,望着这位像是从画里走出的贵公子,重重叠叠间又寻回了些遗失的记忆碎片。
只是还没回味过来,他就低着头出去了,没再看任何一幅画一眼,怅然若失得仿佛回到了那年在港岛看真迹。他和庄毅以为现世的自己和逝去的名家天才穿越时空浑然难分,融为一体,他们不过就是下水道里的小老鼠,人均一百上下的餐厅是最上的了台面的地方,不像那次展览,几千平方的场地里只有十余幅画作,穿礼服的先生女士举着香槟,欣赏期间有小型交响乐队穿插着演奏,大小提琴和管弦乐众星拱月正中间穿燕尾服的少年,一曲接一曲皆是经典,杜夏听得出曲名的只有最为耳熟能详的《欢乐颂》——
杜夏和何筝饭后散步良久,坐在露天的绿化带木长椅上休息,杜夏望着不远处的车水马龙出神,恍然问何筝:“你是不是会弹钢琴?”
杜夏的问题很突兀,何筝却没立马拒绝,清醒的双眸与之对视,不慌不忙喝了口手里的奶茶,才反问:“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没什么。”杜夏还是有些茫然,但没再接着问,总不能期待何筝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他只是和自己一样的打工仔,除了更年轻些,有高中学历,他们在其他人眼里并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低素质人口的一员,别说弹钢琴,长这么大,有没有碰过钢琴都是问题。
杜夏摇摇头,顾左右而言他去了。何筝问他还想不想看电影,他又摇头,说没什么好看的,想回去了。
他在进屋后就关了灯,开始扒拉何筝的衣服,也吸取了经验教训,知道何筝要是吻上来,自己不能躲。
他在情事上的取悦还是太刻意了。
何筝是在听到他捏着嗓子长长的呻吟了一声后停下的,无奈道:“也没必要装得这么假。”
杜夏还没反应过来呢,何筝就不再做为插入而准备的前戏,用和上次差不多的手法让杜夏舒服了。事后他把快要睡着了的杜夏抱在怀里,给杜夏科普,说很多女人都会伪装高潮,理由千奇百怪,但都是围绕着男人,怕伤了男人自尊,满足男人的征服欲,凡此种种。
杜夏会错了重点,迷迷糊糊地说了句:“我不是女人。”
“……我知道。”何筝很温柔地继续说,“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把你当女人,只是希望你别在我面前也这样,没必要。”
何筝说:“我希望你是真的快活,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感觉,而非单纯的取悦我。”
杜夏真的有被打动到,再加上那份老实人的内疚,何筝每次来都给他多带个小道具,他也都半推半就的接受了。等何筝把一个兔子尾巴的肛塞涂满润滑后顶进他后面,他再发觉不对劲,整个事态就不受他控制了。事后杜夏磕磕巴巴地给何筝从伦理讲到生理,得出那地方不是用来插的总结,何筝全程眼巴巴望着他,等他说完了,才来了句:“可是我不想你事后偷偷吃避孕药。”
杜夏:“?”
杜夏先把何筝怎么知道这件事放在一边。至少明白何筝为什么每次都硬得那么厉害,把他玩得都是水,但就是不脱衣服好好肏自己一顿。
“可以戴套,”下限这种东西果然是用来突破的,杜夏给何筝支招,“那什么……肯定有适合你尺寸的。”
“不是尺寸的问题。”何筝也很诚恳,说市面上的避孕套内外侧都是有层润滑油的,他对那个东西过敏。
杜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