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野画家 其实是九节狼 3205 字 8个月前

连呼吸都短暂地屏住,他被杜夏身体深处别样的风景吸引,那个通道弥补了失去的那部分男性象征,却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男人身上。

那明明是个女人才有的逼。

何筝身子往床上倾,更靠近地去观察那道逼。十个月前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机会,彼时的杜夏刚做完手术,麻药劲还没过,陷入比现在更深的昏迷,且浑身赤裸,只盖着一层随时都可以被掀开的医用薄被。

主刀医生在手术期间不可避免地看过何筝的裸体,报告说患者的伤势并不严重,轻微脑震荡和骨折而已,然后欲言又止。何筝示意他继续说,他于是告知何筝患者身体构造的特殊性,何筝感到稀奇,但也只是稀奇而已。

何筝甚至都没进病房探视。待护士将杜夏推进病房,他远远看着赶来的庄毅哭得梨花带雨,误以为他们俩是恋人,就不再打扰,好人做到底地支付完医药费后更是把这个人抛之脑后,并没有出于猎奇心制造新的交集。

然后有一天他要离开。

为了让原来的名字消失得无声无息,他的万事俱备里从未考量过任何第二个人的存在。他只不过是因为去火车站的夜路上经过大卫村,漫不经心地想起那个在车后座陷入昏迷都还紧握住自己手的人好像就在这里工作,一念之差偏离了既定路线。

真的就只是一念之差。

一进去,里面就只看见一家店铺亮着灯,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背影就在那道光里画《阿黛尔的肖像》。

从此脱轨千里。

他之前就说过,现实里的经历比小说里写得更离奇,生活里的变数也远比计划里算得轻巧。他的衣服内兜里至今还藏着六张不同的身份证,他没有按计划改名换姓辗转北上,而是一直留在了这里。

越危险的地方反而越安全。他当初留下是出于灯下黑,他现在却跪在出租屋的床边,低身靠近,用那只纤细的画笔轻而易举地戳进杜夏的穴缝间,掀开,像掀起新娘子的头纱,被遮掩的细节暴露无遗。

那里面藏了颗小红豆,鲜艳欲滴,也不知在相思着谁。

那颗豆子还会随着杜夏的呼吸小幅度抖动,好像身体的其他部位都可以睡,它却永远醒着,永远饱含欲望,等待其他人来滋润它,浇灌它,采撷后蹂躏它,赐它绽放的生命力,而它回馈以极乐。

何筝后知后觉自己的鼻尖都要贴上去了。

在这之前,他更像个有底线的探索者,一颗心会随着探险的深入而摇摆不定,但始终保持清醒。他现在都意识到自己游走到悬崖边缘,他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平静地吸气,没闻到一丝异味。

他不由想到另一幅画。当他还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第一次踏入父亲的私人收藏馆,抓住他眼球的不是那些珍奢古玩,古典名画,而仅仅是一个女人。曲线曼妙如水蛇的金发女人卧趴在画框上,团簇的鲜花是她身上唯一的遮蔽物,她半眯着眼,吸引所有与之对视的男人朝她走近。

那是特里姆特画的海妖塞壬。传说塞壬擅长用歌声诱骗过往的船只触礁,落入海中成为她们的食物。何筝得再长大些才明白画中人的身份,他永远忘不了最初的震撼,那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美摄人心魄,能容纳万物,却被封印在一张薄薄的画布。

何筝堂而皇之窥视杜夏的秘密,他开始相信这种美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

然后他的鼻尖就真地蹭了上去,仰脸,注视着杜夏同时舔过整片花心。

杜夏终于有了反应,扭动腰身侧卧,之后的呼吸都不太平稳,身体逐渐蜷曲缩起,放松时会有三角空隙的两腿根部紧闭。

杜夏在夹腿,在睡梦里自渎。何筝旁观了一会儿,帮倒忙地把杜夏的裤腰带系回去。他的手指轻飘飘划过杜夏的腰侧,杜夏短促地呻吟了两声,小腹骤缩,呼出气的尾声都是颤的。

何筝知道杜夏这是梦遗了。

但只有杜夏自己知道,他到底在梦着谁。

第12章 春梦

杜夏并不喜欢做梦。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梦里的场景都只有一个场景,那就是从出生起住了十五年的茅草屋,墙是用泥巴和石头糊的,房顶铺满茅草,猪棚和鸡舍就搭在边上。要是碰上大雨,搭建房屋的土地泥泞又打滑,杜夏却半夜三更都还要爬起来好几趟,怕受惊的母猪冲撞开栅栏,它肚子里还怀着崽,崽长大了拉倒集市里卖出价钱了,杜夏明年的课本费才有着落。

杜夏的父母受教育程度不高,对他的学习也不当回事,小学毕业后还是校长帮他递资料到镇里,他才有机会读初中。杜夏很喜欢初中的班主任,那是个南方沿海城市来的支教老师,很年轻,会给他们弹吉他唱流行歌,给他们看现代化都市的照片,鼓励他们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考上大学去看看山外面的大千世界。

那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度让杜夏着迷。他每天都要走来回两个小时的山路从村庄到镇里,他丝毫不觉得累,只要能见到班主任,他就觉得自己离那个未知的世界更近些。班主任是个好心人,知道杜夏家境困难后还帮他申请到了一个免费的住校名额,杜夏却拒绝了,说家里人需要他帮忙,他每天晚上写作业前都有农活要干,活干完了,他才能把书本翻开。

班主任来支教前对贫困山区孩子的刻板印象就是杜夏这样,怜爱了,农活什么的帮不上,就时不时地送杜夏一些文具,和补充营养的奶制品。杜夏没舍得自己喝,全带回家给了弟弟。他母亲刚做完月子就下地去了,比他小十岁的弟弟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以至于弟弟开口说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而是“哥哥”。

杜夏读小学的时候就听过同学们开恶俗的黄色玩笑,他从不参与进去,但也从中知道父母为什么再要一个孩子,他没觉得难过,而是乐观地怀有一种天真的向往,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有弟弟,弟弟有他,他把班主任送的牛奶带给弟弟喝,弟弟也会把母亲单独煮的鸡蛋塞进哥哥的书包。他们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以后不管在哪儿,他们都会相互扶持共度难关。

然而一切又是从什么时候起变糟糕的呢。可能是从他父亲把那头母猪杀掉起的吧。它太老了,下不了崽成了吃闲饭的了,所以父亲将它拉到集市上卖,熬出来的猪油凝固后放在家里吃了一年。

那一年杜夏在读初三,成绩优秀,每次考试排名在学校里很是靠前,但父母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喜悦的,而是给他订了门亲。某一天傍晚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家,手里拿着期中考试的喜报,他父亲却把他领到另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面前,不由分说地扒下他的裤子,给那人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