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管是用饴糖还?是糕点,郁九城都只是不负的跟屁虫。

父亲知道后,也难得夸了一句他还?算心智坚定。

……可是,父亲与师兄都没有教过他,师兄不让他跟着?了,要抛弃他了……他应该怎么办。

郁九城固执地一次次去抓不负的手,喉咙牙齿一起颤抖,努力发?出的声音哽咽而破碎,根本连不成连贯的句子,比刚学会说话的小孩还不如,只隐约听着像是在一直重复着?什么‘师兄……师兄不会……不要……师弟……’

一直重复这么一句,像是在质问不负,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快到天雷落下之地时不负终于止步,还?是心软了,他虚虚抚着?郁九城的侧脸,轻声道:“一开始我只是不想让你重蹈从前九城覆辙,可算计到后面,就收不了手了,我开始想报复他们……报复所有踩着九城与我的血肉享受着‘仙宗’的一切的人,不管是知道真相的,还?是不知道的,我想报复所有人……”

“不仅算计人心,还?以死做局,利用了你、利用了所有师弟。如今这般,我不后悔。但我的确有错,我有负师父所赐不负之名……”

不负放下手,终于真正地笑了,一时间乌云消散月华现,他柔声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

“九城别哭,不要为我伤心,天雷会洗清我身上的所有罪孽……我还?是你们的师兄。”

“师兄!”

“不负师兄!!!”

“喊什么喊什么呢!”不知什么时候到的谢棋及时出现一把将郁九城扑倒在地,然后吃力地束缚着?郁九城用力挣扎的手脚,狼狈地冲那些只知道傻傻地对着?轰鸣天雷喊‘不负师兄’的宗门弟子们叫唤,“还?不快过来搭把手!这家伙力气忒大!我要压不住了!”

“真让他冲进天雷,你们掌门和不负师兄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众弟子猛然惊醒,抹了把泪后连忙上前帮忙压制宛如泣血野兽一般不停哀嚎的郁九城。

一夕之间,亲缘尽去。

便是因为掌门与大师兄的格外优待一直看不惯郁九城的宗门弟子,与一直只把‘九城’当做维持仙宗荣光的长老们,也有些目不忍睹。

气氛安静下?来,只有天雷轰鸣声与郁九城痛苦的哀嚎在空旷的仙山之上回荡……

过了许久,就在宗门弟子松懈,郁九城挣扎着起身之时,谢棋突然惊呼一声,像是有什么天大的发?现一般激动开口:“在天雷底下?过一圈兴许不是什么坏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脸喜色的谢棋吸引。

谢棋环顾一圈,见所有人都盯着他等他的下?文,尤其是某个心如死灰,说不出话、也听不进?劝的人也看着?他时,谢棋心中一松,然后又飞快提起,接下来的话格外重要,一个字也错不得!

“……你们看,这被天雷洗礼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怕刺激到小伙伴已经被捅得稀碎的脆弱心灵,谢棋谨慎斟酌用词,都没敢用‘雷劈’等字眼儿。

“除了掌门与月亮师兄,那都是历代受苦受难的九城们啊!他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相反,还?被恶人骗!被人害!被人‘绑架’着?为宗门献出一切!”

众弟子相顾点头,被冠以‘恶人’之名的长老们不敢出声。

谢棋再接再厉:“就算是月亮师兄,那他的所做所为也都情有可原!他还?揭开了仙宗掩藏了几?百年的黑幕!而且严格来说,除了他自己,他也没对其他人下死手!”“他们全是仙宗的受害者!试问,天雷真正要惩罚的,会是他们吗?”

众弟子已然被说服,齐齐摇头。

郁九城也止步垂头,若有所思。

“天道有情?,至公至正……一定会给他们最好的安排,说不定已经补全九城残魂们的魂魄,送他们去重新投胎或者往生极乐了!”谢棋笑嘻嘻地说,“我们那边有句话说得好:死亡不是惩罚,活着才是。毕竟死了一了百了,只有活着才能为自己所犯罪孽赎罪——”

谢棋话音未完天雷骤停,而后众长老突然齐声尖叫满地打滚,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曾经高高在上的长老们皮开肉绽,鲜血淌过,露在衣裳外面的皮肤缓缓浮现一层层青黑玄奥印记。

谢棋不明所以,修习术法的仙宗弟子却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天罚咒印!所中之人时时刻刻受蚀骨之痛,只有真心日行善事弥补往昔罪孽才能缓解一二,以十年为期,每十年视洗清罪孽的情?况减少或增加咒印,咒印完全消失之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啊啊啊——我手上也出现了一层咒印!”

“嘶我也是!”

“我也有一层!”

“我只有半层,是因为我入门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