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片兵荒马乱中?,九城第二个副本也即将走向结局。

在一圈老?若干尸的‘野坟族人’的包围下,郁九城不负执剑而立,一身纱裙的寒月石凌空睥睨, 谢棋躺在坟冢中?央,血液与?红裙不分你我, 如?同一朵盛开在坟地里的红色虞美人。

有风吹过, 松林裙摆簌簌作响。

吊在半空中?的萧依依正要说台词底下就传来一声?高亢的“卡!”

靳导举着个扩音喇叭, 声?音洪亮震飞半林飞鸟:“停一下!再?给谢棋泼半桶血!”

半……半桶血?

鹿之难目光怜悯地看着躺在地上装死的安频, 这么冷的天, 虽不至于滴水成冰, 但?半桶人造血浆下去,这是要冰镇安频啊。

装死的安频也躺不住了?, 一跃而起据理力争:“靳导这就过了?啊!这么多血泼下来, 谢棋是要在这集就杀青吗?”

靳导不理他:“赶紧的,泼得?好看点,这血别浪费了?, 摄影等会儿记得?切个高空大景啊,要拍得?既血腥又唯美!”

眼瞅着妆造组真应靳导的要求拿出个塑料桶来,安频惊了?,安频慌了?,安频提着裙子就往鹿之难身后?缩,只露出个脑袋来,虽然没?有明说,但?全?身上下都写着‘拒绝’二字。

“怎么?要拒演啊?”靳导瞪眼。

挡箭牌鹿之难默默往易故身边移,安频也跟着移,边移他还?边挤出一个讨好的笑:“靳导,这裙子绣花这么精致这么重工,半桶血浆一泡那不就废了?嘛,那多可惜啊,咱们财大气粗归财大气粗,不必要的浪费还?是要杜绝的!”

安频这话说得?义正言辞,靳导却不买账:“这不用你操心,赶紧过来躺好!”

“那那那这戏服泡废了?我之后?穿啥啊?”安频不放弃一丝丝不被冰镇的希望。

“咋?你还?穿裙子穿上瘾了??”靳导没?好气地道,“之前不是追着闹着要服装组给你换身正常的衣裳吗?这不就来了?,只要松林野坟这几场戏一过,你就有新戏服穿了?。”

“还?泼不泼?”

鹿之难听着,怎么感觉靳导跟在骗小孩儿似的?

安·小孩儿·频还?学机灵了?,并没?有立马一口应下来,反而警惕地问:“那新戏服……不会还?是裙子吧?”

虽然他是抱着转型的决心来拍九城的,但?他并不想转型成女装大佬啊!想他一堂堂八尺男儿,已经粉面红妆好几集,又各种被抢被救,再?这样发展下去,真成九城女主了?……

靳导白安频一眼:“想得?倒美,哪儿那么多裙子给你穿?这么大个儿还?得?专门定制。”

“那成!”得?了?靳导保证,安频乐呵呵地从鹿之难身后?站出来,仰着脑袋直直抬起手臂,大声?道,“泼吧泼吧!不要因为我是个新嫁娘而怜惜我!”

靳导:“听到没?有?不用怜惜他,照脸泼,那一身红,沾没?沾血看着也没?啥区别,还?得?是在别处做文章。”

安频:“……”我后?悔了?行不行?!

画面太血腥,鹿之难不忍看,默默移开视线——看向身旁的易故,只是易故的深蓝衣裳上也沾着血色,前几轮演下来,这里竟然只有他和萧依依的身上是干净的。

要达到靳导要求的既血腥又唯美,不是提起桶随手一泼就能?成的,好几个妆造师围着安频,手里甚至还?拿着各种型号的毛笔,以人工血浆做墨,以安频为底,挥洒涂抹,认真严谨得?像是在完成一副艺术画作。

这画作不是随手几笔就能?勾勒的,吊在半空中?的萧依依被放下来中?场休息,鹿之难易故身边也围着几个化妆师小心翼翼地给他们补妆。

化妆师左右端详了?鹿之难几眼后?收起工具,这些天每天都一起工作,相?处久了?以后?她?们也都看明白了?,虽然几位常驻主演性格各异,但?都是好说话的人,工作空隙偶尔还?能?聊上几句。

是以见鹿之难垂眸仔细捋着华而不实的雪白宽袖,遮住底下像是包扎伤口一样缠了?不知多少圈的白绫,化妆师便笑着把从服装组哪里打听来的消息分享给他:“小鹿老?师,你的颈带服装组已经赶工出来了?,据说是用最好的料子纯手工缝制,为了?统一,她?们还?顺带把缠手腕的带子也一起做了?,瞧着很精致呢,等你下次换戏服应该就能?换上了?。”

正在思?考下一场戏细节的鹿之难回过神,轻轻点头:“麻烦她?们了?。”

化妆师将工具收进化妆箱,笑得?有些意味深长:“不麻烦不麻烦,她?们做得?可开心了?呢!”

毕竟四舍五入那就是捆绑play啊!虽然美人与?她?们无关,但?至少用的是她?们熬夜赶工出来的颈带腕带啊!对她?们这些幕后?工作者来说,还?有比自己的工作成果在镜头前完美展示出来更令人激动的吗?再?没?有了?。

化妆师瞄了?如?今还?没?缠上颈带的白皙天鹅颈一眼,捂着嘴退下,生怕感动的泪水一个没?忍住流出了?嘴角。

“颈带?”易故视线下移,盯着鹿之难在层叠衣襟外愈显修长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