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对他挑眉,“不请我进去看看你家的祠堂?”
夜轻染脚步一顿,“祠堂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一堆牌位而已。”
云浅月绕过他,径自走了进去,夜轻染一怔,立即伸手去拉她,但只拉到了她一片衣角,她终是走了进去。入眼处,如夜轻染所说,一堆牌位没错,但除了一堆牌位外,还有无数刑具和堆积如山的白骨,有的白骨已经久远,有的不过数年,阴气森森,满布腐朽之气,阿鼻地狱也莫过如此。谁能相信,人间还有这样的地方?她猛地回头,看向夜轻染。
夜轻染站在祠堂门口,看着她,一张脸全无颜色。
云浅月从夜轻染那张脸上看到了麻木,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哀默。身处在这里一刻,都能让人骨髓胆寒,人肉堆积的白骨,这里几乎可以看到山峦的模样,多少人肉埋在这里,才能如此?
他从昨日进来,在这里待了半日一夜的滋味又是如何?除了昨日进来,他又进来过多少次?她进过云王府的祠堂,荣王府的祠堂,一般寻常人家的祠堂干净无尘,怎能想象德亲王府的祠堂是这般天地?
偌大的德亲王府祠堂,占地何止一个院落那么大?可是入眼处,除了白骨还是白骨……
夜轻染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什么,须臾,闭上眼睛,垂下头,淡淡道:“既然看过了,就出去吧!”
云浅月看着他,声音忽然极轻,“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我杀的。”夜轻染道。
云浅月看着他,问道:“为了训练?”
夜轻染低着头,看着地面,地面由血汇成的图案,大约是长年累月,血与地面的玉石相溶,成了血玉,分外瑰艳,他声音平静,“嗯。”
“你第一次进来,几岁?”云浅月又问。
夜轻染忽然一笑,抬起头,看着那些白骨,有些苍凉,“从记事儿起吧!早已经记不清了。我没有抓周的记忆,没有父母膝下承欢的记忆,没有玩耍的记忆,只有被关在这里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