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靠窗的桌前背身坐着一个男子,看背影男子极为年轻,淡青色织锦软袍,青丝如墨,一支碧玉簪染着淡淡碧色清辉,他一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一手微微抬着,手中执了一杯茶,正慢慢品着,一个背影便姿态清贵,让人觉得他手中品的不是茶,而是琼浆玉液。
“呵,原来我的浅月阁来了位贵客!”云浅月身子一歪,懒洋洋地靠在了门框上,看着屋中闲闲而坐,如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闲适的男子轻轻一笑。
男子并没有急着回头,显然早就知晓云浅月回来,只见他慢慢放下茶盏,缓缓回身,坐着的身子未站起,看着云浅月,没有半分闯入别人内室的唐突和尴尬,面容浅浅一笑,“在下苍家苍亭!”
“苍家少主!我们见过。”云浅月笑着点头,对于男子的闲适没有丝毫惊异。有一种人天生就可以有处变不惊从容优雅的姿态,比如容景。可是除了容景外,苍亭是她见过第一个将从容优雅诠释得如此好的人。很难想象他手中拿的若不是茶盏而是剑的话,那么又是何等的优雅?
“你说的是祁城吧!而我第一次见你是十年前的天雪山。”苍亭搭在桌面上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扣了两下,语气没什么起伏。
云浅月一怔,“十年前?天雪山?”
“是,十年前,天雪山。”苍亭肯定地点头。
“十年前我的确是去过天雪山。”云浅月笑笑,那时文伯侯府一夜之间被人灭门,她救出容枫送他去了天雪山。她眉梢微挑,看着苍亭,“可是我不记得我见过苍少主。”
苍亭微微低下头,并没有说话。
“我自诩记忆很好!”云浅月搜寻记忆,的确没有这样一个男子,不,十年前这个男子也就是个小少年而已。她肯定她没见过这样的小少年。
苍亭微低着的头抬起,看着云浅月,神色似乎若有所思。
云浅月被他看着,有些莫名其妙,这个莫名其妙闯进她房间的人,又莫名其妙说十年前他们见过的人,还有莫名其妙地本来应该帮助和他关系很好的蓝漪,却迎合了楚家风家等四大世家一起代表苍家退出对南梁的声讨之人。她只在祁城第一次认识他,从他相似于苍澜的样貌上知道他是苍家少主苍亭。那个从天字一号房的机关镜里看到的姿态清贵的男子。
沉默片刻,苍亭忽然突兀地一笑,“当时我在天雪山和雪山老人讨教棋艺!”
云浅月伸手揉揉额头,忽然恍然道:“我想起来了,那时雪山老头说有冤家找上了门,以一局棋论生死。那个和他论棋的人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