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颂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学期末了,学校里强行补课加收补课费的行为也越不过元旦,这周五就是元旦,他们就可以放寒假了。
前桌两个男孩儿正在吐苦水。
左边戴眼镜的瘦子叫李阳,右边高壮的男生叫陆远熙。
陆远熙凑到黎颂桌前问:“黎颂,你补课吗?”
黎颂皱眉:“都要放假了补什么课?”
他们不是一直在补课吗。
他来的时候还交了补课费,据他班主任说现在的正常上课就是补课。
陆远熙摇头,一副你根本不懂的样子,说:“各科老师要补课,补到过年前。”
黎颂:“?”
黎颂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低下头刷题,说:“不补。”
李阳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笃定的说:“上午你给李俊惹毛了,一会儿老班肯定来找你,这事儿不好解决,除非补课。”
黎颂想起自己中午问温语寄为什么考试交白卷。
温语寄当时困得迷迷糊糊,说:“我成绩不好,无可救药,就没人烦我了。”
上课铃声响了,这节课是语文,语文每周都有一节自由阅读课,是让学生自带课外读物在课上看的,这节课最放松,因为老师基本也不会管有没有睡觉的。
于是温语寄心安理得的一直睡到了上课。
黎颂在整理化学知识点,刚起了个头,桌子就被敲了敲,他抬头,发现是班主任。
前边李阳给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温语寄察觉了什么,有点儿要醒的意思,黎颂站起来,动作很轻的把外套脱下来,温语寄拉着他的衣角,没有醒。
他松了口气,跟着班主任出了门。
班主任林木森是个中年男人,戴了副眼镜,消瘦的仿佛就剩下皮包骨头,个子不高,只到黎颂的肩部,他站在教室昏暗的走廊里,拿了根儿烟,吐出一口,说:“化学老师都和我说了。”
黎颂没什么情绪的说:“他说什么了?”
班主任叹了口气,仰头看他,说:“我知道你之前的成绩很好,但刚来就和老师闹成这样,不太好。”
黎颂重复了一遍,问:“他说什么了?”
班主任愣了愣,对他的态度终于有了几分警惕,说:“他也没说什么,化学老师那个人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你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班里已经有学生在探着头往出张望了,班主任不想把事情闹大,说:“你跟我去和化学老师道个歉,以后不理他就是了,现在问题是他不给咱们班上课了。”
后门探出个脑袋,一个带着厚厚黑框眼镜的姑娘嬉皮笑脸的说:“他不来就不来呗,谁也不稀罕他。”
班里哄笑出声,七嘴八舌的附和,语文老师是个和气的女老师,走过来把姑娘提了回来,笑骂道:“哪儿都有你呢。”
黎颂哂了声,说:“我不会去的,他爱上不上。”
小语儿在班里的状态和他有很大的关系,他很难想象很怕被人关注,敏感甚至自卑的小孩儿,被他在课上这么冷嘲热讽,当时心里有多难受。
但凡沾了个“师”,就该首先约束自己的言行,学生既不是他的发泄对象,也不是他的钱包。
黎颂最后扔下一句:“心理脆弱让他去找心理医生。”
就回了教室。
班主任把要补课的事情给咽回了嘴里。
这事不好办,化学老师之前不知道黎颂是带着一个生物实验室的捐助来的,犯了老毛病,现在下不来台,在办公室里正骂着,他知道他心虚,但是让他就这么算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回班里上课肯定不行,他想来说服黎颂,但是黎颂的态度比李俊还要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