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蝉回复:哥哥节日快乐[愉快]
于是景晔一颗心放下大半,以为对方不太在意,从此逢年过节,都会给林蝉发祝福,生日都卡点,遇到什么好笑好玩的经历,他也第一时间和林蝉分享……如此持续到进组拍戏,联系稍微少了,可也没漏下重要的日子。
聊天记录时间越近,景晔皱着眉,越发觉得哪里不对——他没关心过林蝉在哪,读什么学校,潜意识地觉得两人已经越来越远。
他手指一顿,停在半个月前的一次对话。
流泪特猫头:好想吃火锅啊,你也很久没回重庆了吗[大哭]
林蝉:[愉快]
从这里往上,再次把那些你来我往的对话翻看一遍后,景晔后背发热地察觉了他始终感到古怪的所在:不是他们之间鸡同鸭讲还能顺利聊上小三年,也不是林蝉对他态度阴晴不定,林蝉一直挺温和的,但是……
似乎很久以前开始,无论他发什么,林蝉都只会回复一个表情。
[愉快]
带红晕的小黄脸的迷之微笑,不知不觉和林蝉那个阴冷冷的眼神重合,不仅一点不愉快,还有种“你给我等着”的暗示,后面仿佛藏了一把刀。
即将急速降温的冬天,看着那个表情,景晔突然汗如雨下。
都是冷汗。
“救命啊啊啊啊大头他果然是想杀了我吧——!”
第6章 像一颗钻石
景晔还在纠结于表情包的背后故事是否如自己所想,窗外,直线距离只有不到二百米的一栋居民楼里,林蝉擦着头发,关掉走廊的灯。
卧室传来外婆的叮嘱:“早点睡,别玩手机了,明天还要去画室啊。”
“知道了。”林蝉拉着门,“您也少看两集电视剧。”
他掩上卧室的门,乱七八糟地把头发吹干,也不整理,随手将吹风机塞进了柜子。然后林蝉直起身,习惯性地在窗前站了一会儿。
夜里起了风,黏稠的湿润从没关严的窗缝淌入卧室,驱散一点温暖。
高大香樟树的叶子摇晃时声音沙哑,听得久了,也许深夜加重了消极情绪滋长,偶尔会产生是谁在呜咽的错觉。
那栋居民楼不远不近,林蝉站在窗口,就能看见四楼最边缘漏出的灯光。
晚餐时某人一脸菜色的表情,其实他都收进眼底了。景晔的反应,包括洗碗时主动示好的举措,林蝉也有所感知。
景晔可能终于发现了他们之间出现误会吧,但那不是“算了”的理由。
他的三年就不是三年吗?
误会能够握手言和,那么感情呢?不自知的心动呢?
也能就这么消弭无踪?
林蝉有时想,时间真是太奇怪了,早一点晚一点,都不能称作刚好——早一点,他对景晔的喜欢和记恨没有发酵到最高点,他不会耿耿于怀至今。而晚一点,他已经开始做准备,要把这个人连同失败的朦胧初恋都抛弃在过去。
“为什么你现在回来呢?”林蝉想着,漆黑的眉眼像一片阴郁的海,“在我决定好走另一条路,未来也会喜欢别人的时候,你又出现了。”
掌心传来痛楚,林蝉一低头,发现不知何时又习惯性地开始掐着自己。
他匆忙放开,指印由白转红在掌纹附近微微地肿了一片。仅仅几秒钟后,红肿消失,留下月牙形的几道伤痕。
但这不是真正的伤痕,甚至不用一觉醒来,过半个小时它们就不在了。
或许对景晔而言,他们小打小闹似的所谓“恋爱”也和指印差不多。存在过,有一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感知,然而没过多久会消失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