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棠松松握了一下唐秘的手,屈指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才回答:“很巧。”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仿佛在分心思考其他事情似的。
“两位认识?”沈嘉木有些惊讶。
徐锦棠轻笑一下:“有过几面之缘。”
“原来如此。”沈嘉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向唐秘介绍:“徐锦棠先生,是我的朋友也是我的心理医生。”
沈嘉木有抑郁症这事很早之前网络上就开始传了,唐秘心里波澜不惊,脸上却表现出了一丝惊讶与担心,他客气关心了一下:“沈老师注意身体。”
几人又客套了几句,唐秘才离开。
到了房间,唐秘没有急着换衣洗漱,而是玩游戏打发时间。半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唐秘关了手机,褪下手腕上从小夏那里要来的皮筋三两下绑好了头发,然后又找了顶鸭舌帽戴上才打开房门。
门外,徐锦棠看到唐秘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有些讶然,他问:“你要出门?”
徐锦棠的眼睛没有看向唐秘而是越过他的肩膀打量着房间,唐秘眼睛瞥向身后将房门彻底打开任由徐锦棠扫视,然后他耸了耸肩:“在等你。”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徐锦棠没料到唐秘会这么坦率,他也不再伪装起那层儒雅温和的表皮,开口道:“坐下聊聊?”
两人在酒店附近的一家茶室坐了下来,环境清幽,适合高雅人士闲聊或者谈工作,不适合两个男人为了另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唐秘被自己的脑洞逗乐了,嘴角忍不住泛起一丝笑意,但在徐锦棠眼里却是变成了暗戳戳的嘲讽。
徐锦棠捏了捏大衣口袋里的手机,他没有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问:“照片是你发的?”
唐秘抿了一口茶,回答:“是的。”
“一张不知什么时候拍的照片而已,你觉得对我能造成什么影响?”徐锦棠冷笑。
“我并不认为一张照片能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唐秘顿了顿,磨擦着杯沿悠悠开口:“照片,只是给你的回礼罢了?”
“回礼?”徐锦棠脸上淡定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那本寄给宴景行的《自我疗愈》的回礼。”唐秘倾身向前,托着腮直视徐锦棠的眼睛,扯起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继续道:“还有,精心安排会所那场大戏的回礼。”
徐锦棠脸上依旧淡定从容,拿杯子的手却不自觉握紧,他抿了一口茶反问:“什么意思?”
唐秘哼笑了一声,他在和宴景行同居一个多月后的一天,在书架上发现了《自我疗愈》这本书。他随手翻了翻,从书里掉出了一张写着号码的标签以及一张照片,照片是随书附赠的签名照。拍的极好,将徐锦棠儒雅随和的气质展露无遗。
宴景行不看心理学方面的书,那天唐秘窝在单人沙发里问他:“你新买的吗?”
宴景行回答:“高中同学的作品,他寄来的。”
显然,宴景行并不知道书里夹着的秘密。唐秘将书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然后自己上网买了一本。
唐秘有些不解,什么样的高中同学可以寄书但却要用这种方法交换联系方式?
他揣着这份疑惑等来了会所那一夜,在会所的包厢外听到了陈冲嘴里“替身”“白月光”那番话,然后和徐锦棠不期然碰了面。
唐秘在会所地下停车场等待的那段时间脑中千回百转,他有了一个大胆但有些恶劣的猜想:有人刻意想让他去会所见证那一幕。但是唐秘只把它当作自己心理阴暗时的一种揣摩,搁在心底。
直到在日料店和陈冲起了冲突,陈冲说他“三年前就出来卖了”的时候唐秘分心看了一眼徐锦棠的表情。他的表情太过于淡定,好像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那一刻唐秘明白了,自己的猜想是或许对的,会所那天发生的一切都是徐锦棠和陈冲配合之下演的一场好戏。
一些令人不解的地方有了合理的解释。
比如,徐锦棠在包厢外看到“陌生人”唐秘,他说的不是“你是谁”而是“不进去吗”。
比如,从来不会让人去接的宴景行为什么突然让他去接?除非有人在宴景行微醺时不厌其烦的撺掇。
唐秘从回忆中抽身出来,回答:“夹着照片和手机号的书难道不是你特意寄来宣示主权的吗?会所那天发生的事难道不是你刻意安排的一场好戏吗?”
徐锦棠哼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