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棠出生在普通家庭,但他的气质却是高贵的,这种高贵来自于面对未知事物时的自信、游刃有余、泰然处之。他可以在同学晒名表时真心夸赞一句好看,也可以在陈冲生日会的时候递上几本课堂笔记时说:贵的礼物送不起,我帮你整理了一套课堂笔记。
徐锦棠身上这种不卑不亢不矜不伐的气质,一直吸引着宴景行的目光。
十年过去他俩都早已改头换面,徐锦棠再也不是那个瘦弱的少年,但身上焕发的那种儒雅高贵的气质未曾变过。
宴景行从回忆里抽离。
和上次会所匆忙一见不同,今天徐锦棠精心打扮了一番。黑亮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鼻梁高挺,嘴唇微抿的时候总是带着一抹笑意,标志性的细长眉眼藏在复古圆框金丝边眼睛后面,更添文气。
宴景行无端想起唐秘颤着声说出的一句话。
“他们说你在玩替身把戏,说你把我当做徐锦棠的替身。”
他将徐锦棠和脑海中唐秘的脸重合,他们两人是完全不同的。唐秘细长的眉眼是上挑的,不笑的时候总是有几分撩人的风情,而徐锦棠细长的眉眼是微微下垂的,看人时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
见宴景行盯着自己出神,徐锦棠失笑,温声道:“要不先点餐?”
宴景行回过神,点头掩饰自己的失态。
点完餐,徐锦棠率先开口打破沉默:“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读心理学吗?”
徐锦棠高三申请了米国最好的大学读心理学,这些宴景行都是知道的。这十年里他和徐锦棠也不是从来没见过面,他们都参加过几次同学聚会,但他们默契的维持着同学期间点头之交的关系,没有深入攀谈过。
宴景行配合的摇了摇头。
徐锦棠喝了一口开水,直视着宴景行的眼睛,开口:“因为高二时的一天,我在一本书上看到一段文字‘一个人快乐、幸福、成功与否的主导因素是内心的状态,而非所处的外部环境,也就是命运’。我想追求这样一种心理状态,因为我在你面前总是自惭形秽。”
宴景行有些惊讶,他说:“我一直认为你是不屑和我交朋友。”
原本脸上浅淡的笑意蔓延开来变成了开怀大笑,徐锦棠摘掉了眼镜忍住了笑意,回道:“高中时你是学生会会长,我是副会长,每次考试你永远全校第一我千年老二。因为名字里都带景(锦),那个脸盲的数学老师经常管我叫宴景行。”
说到这里,宴景行脸上也难得有些笑意,这个数学老师在课堂上也这么叫过。
见宴景行笑了,徐锦棠又继续说:“当我知道你是大集团三代的时候,我当时想命运是不公平的,我和你的距离就像云泥之别。所以,我很自卑,畏惧出现在你面前,更不敢和你说话。”
宴景行挑眉,听到徐锦棠说自己自卑,他不可谓不惊讶的,他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可以同桌用餐了。”
“因为学了心理学?”
徐锦棠噗嗤一声笑了:“倒也不是,因为我的社会角色变了,不再是那个自卑又无能为力的高中生了。”
宴景行无意义的点了点头。
事实上,两人十多年来这是第一次私下单独见面。徐锦棠不愧是读心理学的,坦率诚恳一番闲聊让宴景行觉得舒适无压力,两人关系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多年老友。
这时餐点陆续上来了,刚拿起餐具,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宴景行扫了一眼,是一条微博提醒。把某个微博账号设置为特殊关注的话,博主发微博了就会弹出提醒。
是唐秘发微博了。锁屏界面上没法看到所有内容,只能看到唐秘转发了一条微博,写道: #春风不度剧组直播# 9点准时开启~
宴景行很想点开来看看,鉴于餐桌礼仪他忍住了。
徐锦棠问了一句:“重要的工作吗?”
“不是,吃吧。”宴景行把手机翻了一个面。
两人无声用餐,偶尔发出一点刀叉触碰的声音。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徐锦棠才又开启话匣子,他擦了擦唇角,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快出国的时候有一次体育课不舒服,就留在教室里休息。你回教室取东西,大概怕我着凉就帮我盖了件衣服。”
握着刀叉的手顿了住,宴景行有些吃惊的抬头:“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