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托举起他的手仔细地亲吻他的手背的每一寸。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你知道,理想主义这个东西,比任何武器都要残酷。”
林奈爬起来转过身,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额头顶着他的额头,这样他只是用比呼吸微微大一点的声音,两个人也能听清楚:“嗯哼,那你现在信什么?”
雷托在他的凝视里和他接吻。在唇齿的交换间,他承认了信念的转变:“现在,我更愿意相信一个人而不是相信某种主义。我在你身上投注过信任,林奈,你也是我的信念的一部分。”
林奈在他的唇上笑起来。
第28章 捕鸟行动
他们反复地、耐心地接吻。林奈闭着眼睛,他的嘴唇和雷托磁性般相互吸引,像运行的行星永远能找到自己的轨道。他从来没有觉得接吻是一件这么有归属感的事情。
雷托替林奈梳理额前的头发,林奈在萨拉热窝这一个月头发长长了:“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我很抱歉让你必须做出这个决定。”
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林奈看得出来:“我是成年人了,上校先生,我能为我自己做的决定负责。我的决定、我的人生、我的生存与死亡问题,都不应该是你的责任。”
“这话听上去像是我们俩仍然没有什么关系。”
“你认为,你是爱着我的吗?”
“我认为,我对你有一种精神上的、日渐心焦的渴望,并且我饱尝不能实现这种渴望而产生的痛楚。如果你把它形容为爱情,我不介意。”
林奈的目光下移,用挑剔的表情审视:“那你最好在生理上尽快确定自己的喜好,因为我的胃口很大,上校先生。我可能不懂哲学、花哨的古希腊寓言和地缘政治理论,但我这个人懂得一个道理——如果你不能在床上满足我,我是不会选择你的。”
雷托咬住他的嘴唇,把他这张俏皮的、顽劣的嘴含在自己唇间,将他的臀部压向自己,让他感受自己的渴望:“我早就应该知道,你不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伴侣,对吗?”
林奈骄傲地说:“我是特种兵,我的要求从来都很高。”
太阳完全落下去了,他们能听到远处士兵的走动声。这代表晚间的祷告结束了,克罗地亚的支援应该马上就会到,他们要做好迎接贝尔拉莫维奇的准备。
“装甲车部队救下坠机人员再回来能赶得上吗?”林奈问:“克罗地亚会有一百雇佣兵和大量武器。如果我们只靠现在这些人,要把粮食带出去恐怕有点难。”
雷托明白:“尽量赶吧,我已经让他们在赶了。克罗地亚会带空中部队吗?”
“应该会。”林奈不确定具体的武器装备:“既然他们知道这里有小羚羊,应该不会轻易放弃空中的制动权。想要速战速决,谁能拿到制空权,谁赢的可能性就更大。”
雷托沉吟片刻:“猫鼬在这里的作用被限制了,需要他们在外面打配合。林奈,如果我能让你带着‘猫鼬’从这里离开,你有没有把握把他们的空中部队打下来起来?”
“没问题。”林奈毫不犹豫:“你来指挥,我听你的。”
雷托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好,那我们就痛痛快快地打一仗吧。”
到了晚上,雷托决定带上“猫鼬”的决定就显得尤其正确了。特种兵的优势在夜晚会成倍地放大出来,如果对面是民兵组织,很难在晚上和特种兵抗衡下去。
货运大楼的正门口出不去,大楼已经被塞族武装组织包围。林奈只能带着“猫鼬”上了楼顶,由三架小羚羊将他们从天台送出去。他们刚起飞,远远就能看到克罗地亚的“小鸟”直升机盘旋而来。空中指挥机“山猫”对他们发出了警告——
“敌军空中部队距离一公里半,请各单位注意,敌军空中部队距离一公里半。我们目前看到的是三架‘小鸟’,携带7.62毫米机枪、30毫米机炮,空中机枪手已就位。”
林奈撇撇嘴:“也没借到什么好货嘛。我还以为多大的阵仗呢。”
他旁边的猫鼬队长吹了声口哨,敲了敲手上的火箭筒:“要不要射一把鸟?”
猫鼬队员发出狂欢的吼叫。林奈把火箭筒扛了过来,一边咀嚼口香糖一边指挥直升机将他们放在候机大楼的楼顶。小队到达楼顶后,原地分为两组,一组下楼去机场口埋伏,另外一组准备“射鸟”。
他们的目标是三架小鸟都必须打下来。这样才能给小羚羊足够的空中控制权。
当然,三架直升机不是这么好射的。候机大楼楼顶太空旷了,没有适当的掩体和用于隐蔽的工事,抱着火箭筒直挺挺站在楼顶等小鸟肯定是不行的,人家飞行员也不是眼瞎,不可能看到有人抱着火箭筒站在楼顶还往楼顶飞,必然会选择避开。受到手上武器的限制,火箭筒的射程远远达不到狙击枪的射程,这意味着林奈必须离飞机很近,而又不能被飞行员发现。
林奈迅速扫描了周围环境。要靠近飞机他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找高的地方,比如建筑物的楼顶或者树梢,在小鸟还没有降低高度的时候进行射击。但机场附近没有高建筑物,更不可能有高大的植被。那就只剩下第二种选择——等待小鸟降低高度,下放兵员的时候,靠近直升机然后用火箭筒进行射击。只是停机坪依然没有掩体,所以这是考验狙击手战术的时候。
他带着两只猫鼬从候机大楼离开,找了两辆空置的穿梭巴士,让猫鼬开车先去吸引直升机的注意力。他自己包抄到另外一辆巴士上,准备合力围剿。
穿梭巴士带着火力逼迫小鸟往林奈的方向靠近,空中的机枪手对着巴士毫不客气地扫射。普通巴士是不防弹的,只见空中转轮的弹筒飞速地旋转,机枪喷射出华丽的火光,穿透性极强的子弹直接将巴士车身射出一排一排的弹孔。车体被打得发颤乱舞,一条直路硬生生开出极风骚的曲线,走得像夜店里喝高了的醉汉。整车玻璃一齐炸碎,噼里啪啦从头顶倾泻下来,轮胎也被射中,车体顺着惯性原地甩出二百七十度的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