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喜欢的还是和苏仪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行。

幸好苏仪不嫌弃他没出息。顾彦无比庆幸。

正和安德鲁说话的顾修默默注视着顾彦那边的动静，心中有些感慨。

五年的时间，离开他的羽翼之下，顾彦已经成长得很优秀了。能够赢得UFC冠军，能够被艾顿狂热追捧，能够得到克里的认同，足以证明顾彦的实力。

明明已经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可他却偏偏将光芒全部敛起。在武馆当教练赚点不起眼的小钱，洗洗烧烧伺候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时不时被他被苏仪被秦卿欺负一下，这就是顾彦为自己选择的生活，而且他真的乐在其中。

摒弃一切诱惑，专注于自己的选择，这实在是一种难得的清醒。他的弟弟，比他曾经期待的更成熟。

……虽然还是那么没出息！

婚礼前三天最后一次盘点亲友的时候，顾修突然发现一个问题——秦卿只有“亲”，没有“友”。她是四人之中唯一一个父母双全的，可她唯一的朋友只有苏仪，或许还能加上他和顾彦，除此之外，没有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顾修沉默了很久。

这些年来，秦卿花了太多时间和精力在他身上，又替他担起了顾氏的重担，以致于几乎没有自己的生活，也没有机会交到朋友。

他……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另一个苏仪？他有没有压榨秦卿太多？他会不会逼得秦卿再一次燃烧自己，过早殒落？

顾修无比惶恐，无比愧疚。

秦卿一开始没注意到顾修的这点小纠结。她是真的很忙，顾家的事务要熟悉，顾氏的公事要交接，婚礼的细节要落实，蜜月的旅行要安排……能每天晚上抽出时间疼爱顾修就很好了，其余她实在无暇关注。

不过等到婚礼前夜，顾修抱着她一次次欲言又止时，她终于觉得有点不对。

“顾修，你怎么了？”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秦卿甚至有些害怕。顾修不是个扭捏的人，能让他这么难以启齿的，会是什么事？

顾修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他默默地埋头在秦卿肩上，过了一会儿，秦卿感到肩上有些湿热。

一把推开顾修，看着他微红的眼眶，秦卿都快要吓死了！

“顾修！出什么事了！你不要吓我！” 秦卿吓得声音都抖了。

“不，不，别怕，没什么事！” 顾修没想要自己一时感伤竟会把秦卿吓成这样，急忙把她搂进怀里安慰。

“到底怎么回事！” 秦卿追问。顾修才不是没事伤春悲秋掉眼泪的人！肯定有事！

在秦卿的一再逼问之下，顾修终于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秦卿听了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还没累到那个份上！” 秦卿叹着气反过来安慰顾修，“而且你对我多好啊！比苏仪强多了！”

顾修低声道，“苏仪对你也很好吧？至少他不会对你凶，也不会干涉你穿什么样的婚纱。”

秦卿没办法地揉了揉顾修的脑袋。“你到底是在吃苏仪的醋，还是怕我会累死？”

“……不是吃醋。” 顾修真的害怕，他甚至不敢把秦卿和“死”放在一起说。

秦卿没有继续安慰他，也不再三保证自己不会累死，只是问道，“我要是累死了，你会为我殉情吗？”

“会的，我会的。” 顾修紧紧地抱着秦卿，声音哽咽。“前世没有遇见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活成了什么样。我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走了，我也不会留下。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那不就行了吗？” 秦卿亲了亲他，“你要是先走了，我也会陪你的。不管是死是活都在一起，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有多欢喜就有多痛楚，顾修的身子微微发颤。“不行！我年纪比你大，又受过重伤，多半会比你先走。你不用…… ”

秦卿一巴掌把他的话拍了回去。“少废话！当然要一起走啊！说不定还有机会一起重生一次！” 她用力掐着顾修的脖子晃了一晃，“下辈子给我放聪明点，不准再把自己伤得破破烂烂的让我心疼了，知道吗！”

“……知道。” 终于得到期待已久的来生的承诺，顾修发现自己没有预想中那么欣喜欲狂。

曾经秦卿嫁给苏仪的时候，难道不是抱着同样美好的心愿？可她终究在并不漫长的人生中耗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