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每年除夕,零点前后,南瑜的人民广场都会放烟花庆祝,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民广场在三中附近,颜菲回南瑜后,还是第一次来这里。
晚上十点多,人民广场上已有不少人,裹着军大衣的老人、拿着满天星笑得见牙不见眼的孩子、穿着情侣装抱在一起的年轻男女……
颜菲裹着厚厚的围巾在奶茶店买了一杯热饮,在凉椅上坐下不到两分钟就接到了蒋忆梅的电话。
“你在家吗?”蒋忆梅开门见山就问。
颜菲摇头:“不在。”
“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在哪儿?”
“在人民广场,等着看烟火。”颜菲说。
“看烟火竟然不叫我?你还有没有人性!”蒋忆梅无语,“报个坐标,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蒋忆梅家距离这里也很近,她开车过来,只需要十多分钟,颜菲给她补了一杯热饮,见她过来,伸手递给她。
蒋忆梅笑了,“还挺贴心。”
“你不在家陪你爸妈看春晚,跑来这儿干什么?”
“别提了,真是一言难尽,”蒋忆梅喝了一口奶茶,一脸郁闷,“从几天前各家各户开始团年起,每一次家族聚会,都有人问我交男朋友的事情,三姑问了六婆催,六婆催了我妈催,就连今晚吃个年夜饭都不清净,说我年纪也不小了,再不交男朋友就成剩女了,好的都被挑光了,剩下的全是歪瓜裂枣,还给我下任务,要我今年必须带一个回家。”
蒋忆梅叹口气,道:“看春晚的时候我妈还叭叭个不停,我听得烦,就想着来找你,你过来了也不跟我说,你跟我说了,我早出来陪你了。”
蒋忆梅一顿诉苦,心情好了很多,拿手机拍照,发了朋友圈。
她一边问道:“你呢,你和江寒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最近我都刻意避着,”颜菲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虽然在同一栋大楼上班,但是偶遇的机会其实不多,这大半个月来,我也就遇到他两次。”
“刻意避着?”
颜菲“嗯”了声。
蒋忆梅暧昧地顶了下她的胳膊肘,“为什么要刻意避着啊?怕心动啊?”
颜菲靠到凉椅上,望着远处热闹的街景,笑说:“是啊,江律师魅力无边,我等凡人无力抗衡,唯有敬而远之。”
“啧,你现在就这么胆小?”
“我这不是为了及时止损吗?”颜菲感叹。
“可我觉得江寒是真的喜欢你啊,恰好他又是你的菜,如今既然他有所表示,你干嘛避之如蛇蝎,喜欢就上啊,这才是你的风格。”
颜菲笑了笑,“那是十七岁的颜菲,不是二十五岁的我。”
十七岁的颜菲,父母双全,家庭美满,光压岁钱就存了五六万,从来不知道为钱发愁是什么滋味,所以,喜欢一个人,可以满腔孤勇,无所畏惧。
二十五岁的颜菲,父母双亡,没车没房还身背贷款,在残酷的社会上摸爬打滚,变得小心翼翼,束手束脚,喜欢一个人,再不敢轻易说出口。
因为一旦受伤,没有后盾的她只能自己舔舐伤口,等着它慢慢愈合。
可连她自己都不敢保证,那伤口就一定能够愈合。
既然如此,只能及时止损。
“那你,喜欢他吗?”蒋忆梅问。
“喜欢吧,”颜菲慢吞吞地说,周围热闹非凡,将她的声音衬得越发微弱,“好在也只是有一些喜欢,还没有到不能更喜欢的地步,但若再继续接触下去,我就怕自己走不出来了。”
“你怕什么?”蒋忆梅很是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