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书理笑道:“苏太太费心,费心。”
祝玉燕看一眼苏纯钧:“赵大哥真客气。”
苏纯钧:“他也叫了我好几天苏先生了,以后熟了就没这么客气了,趁这个机会多听一听。”
赵书理哭笑不得,叹道:“唉,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祝玉燕笑着说:“以前是我们苏老师听赵大哥安排,今后是赵大哥听我们苏老师安排,啊呀,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赵书理:“苏太太,你不厚道。我可是去参加过你的婚礼的,当日唱礼的就是我,算起来,我也是你们的媒人了。”
祝玉燕:“我可是口口声声的赵大哥,是谁一进门就管我叫苏太太的?上回见面还肯叫一声燕燕呢。”
赵书理再次抱拳拱手:“苏太太,唉,别挤兑我了。我也不自在呢,有心想奉承上官,可上周他还站在我后面说话呢,现在就是他坐着我站着回话了,我去哪里说理呢?”
苏纯钧上前拉了他一把,把他拉到沙发前,让他坐下,再从婆子手里接过茶来亲手端给他,笑道:“赵大哥,我喊你一声大哥行不行?我心里有数。在办公室咱们是上下级关系,出了办公室你还是我大哥行不行?别生小弟的气。”
赵书理接过这杯茶,再看祝玉燕与苏纯钧,摇头发笑,呷一口茶才放下杯子。
祝玉燕双手合掌:“你们在这里先说说话,我去看一看菜准备齐了没,齐了咱们就吃饭。赵大哥,你喝不喝酒?家里什么酒都有,葡萄酒、威士忌、香槟,还有可乐。”
赵书理:“那就喝一杯葡萄酒。”
祝玉燕:“好的。你们聊。”
赵书理看着祝玉燕走出去,对苏纯钧说:“燕燕这样的好太太你是从哪里求来的?实在是玲珑。”
苏纯钧脱了外套放在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放在桌上,才说:“你是没有见过我岳母,那才是摩登呢。燕燕这都是在学我岳母。”
今天这一身穿旗袍卷发化妆的风范,一看就是祝女士。说话做事也是学的祝女士。
祝女士说话就是这样夹枪带棒的,但因为人长得美,打扮精致,又总是带着笑,就是被她排喧两句,人也不好当面生气。
燕燕刚才那一通连珠炮似的,赵书理不也没脾气吗?
男人被漂亮女人顶两句非但不会生气,心里只怕还受用。
赵书理:“哦,祝女士是吗?我倒不曾有机会与祝女士当面。祝女士的经历也实在是坎坷。”他看了一眼苏纯钧,“祝女士的大媒也是你做的吧?”
苏纯钧:“代教授是一个好人,学问好,性格好,禀性自然天真。我只是支持他们自由恋爱而已。”
赵书理指他:“你这人真狡猾。”
苏纯钧:“他们是很幸福的一对。”
赵书理:“这对幸福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苏纯钧:“现在住在我买的别墅里,在法租界。等过一阵子应该会回代教授的老家去吧。”
赵书理哦了一声,问:“为什么要回去?”
苏纯钧小声说:“日本人早晚要进学校,我当然要先让他们走啊。”
赵书理点点头:“那确实是应该走。”
苏纯钧:“代教授是个做学问的,他跟日本人说不到一块去。现在成了一家人,我不可能眼看着他进火坑,只好早一步把他拉出来了。他的老家也远,出来快半辈子了,刚好回去寻亲,这一走至少一两年不会回来,就算他过了几年想回来了,这边的情形也差不多可以稳定下来了,到时我再给他安排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