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架子下

然后他再赶回北京,再次用黄金敲开了岳父家的大门,让岳父亲手把旧太太送上马车,带着不停骂他打他的旧太太回了新家。

新旧太太刚见面的第一年,赵秘书天天都是“葡萄架子倒了”。新太太是个文化人,娇滴滴的会哭会闹;旧太太是北京宅门里的格格,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她们俩一个对着赵秘书哭,一个抓住赵秘书打。

赵秘书扛了一年,终于承认自己没有娥皇女英的命,于是特意在另一处购一新宅,恭请旧太太搬去新宅度日,方得享太平。

酒酣耳热之时,赵秘书也曾借酒抱怨:“她们俩都对着我使劲,我又不能劈成两个,叫我怎么办?”

新太太是自己挑的选的,自然心爱;而旧太太却是已经没了的父母定的,他家里人全没了,只剩下这一个太太了,旧太太对他而言,不止是年少情谊,还有对家人的怀念寄情。

他两个都喜欢,两个都想要,两个都惹不起,只好在外面另立小公馆了。

赵秘书得意道:“我在外面另找,再回去她们可算是不闹了。”

苏纯钧就道:“赵大哥这是因为自己家庭不幸福嫉妒我呢。我与爱妻彼此一心一意。”

赵秘书气得鼻子都歪了,“我嫉妒你?你也别说大话,明年这个时间我看你还说不说这话!”说完就故意大声嘀咕,“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明年今日只怕与你一心一意的就成了别人了。”

苏纯钧还要再说,蒋要员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不要再说了。大家都是同事,闲时聊两句家常话而已,怎么能当真呢?”他对赵秘书说,“小赵,你跟张公子联系联系,看能不能约他出去玩一玩。”他再对苏纯钧说,“让你赵大哥带你去见识见识。”

赵秘书冷笑:“纯钧可是大家出身,什么市面没见过,恐怕张公子那里的小排场纯钧都不会看在眼里。”

蒋要员给苏纯钧拼命使眼色。

苏纯钧就上前两步,站在赵秘书一侧,轻声说:“赵大哥才是世家出身,大家公子,历来京官就比别处的官更贵重几分,我那点本事哪敢在赵大哥面前露怯呢。今日要请赵大哥多多提携了。”说完做了个长揖。

赵秘书这才气顺了,出去打电话约张公子了。

等他走了,蒋要员叹了口气,劝苏纯钧:“你赵大哥心里不顺呢,你还要气他。他本来就要高升了,要不是看你年轻,怕你支不起来这一摊子的事,我是绝不肯把他留下来的。这算是你欠了他一个不小的人情,平时多让着他些,多捧着他些,他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

苏纯钧答应下来。

他出来去找赵秘书,就见赵秘书已经打完了电话。

赵秘书说:“约好了,今晚咱们俩去给张公子磕头。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回家给太座请个假?这一去几点出来可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