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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燕昨天办婚礼,之前特意给日本楼那里的老师和学生都下了请柬,结果一个也没来,特别是二子。她今天就想先去看一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听差很快叫来了两辆黄包车,祝玉燕也换好外套,戴上帽子就出发了。两辆黄包车穿过空寂的马路,来到大学。

这一路上只能看到零星的人,还都是躲着大马路走的,以前常见的代表进步的自行车是一辆也看不见了,代表富有的汽车也还没出来,不知是不是富贵人家都在睡懒觉。早上本是劳动者出来的最多,现在百姓们不敢出来了。

工作时间的减少意味着收入的减少,没有收入就没有足够喂饱一家子的粮食。这样下去,就算日本人真把粮食送来了,再便宜百姓也没有钱买了。

铃木三郎想要开工厂。

不止是他想开。苏老师说在蒋要员的新年宴会上出现的人中有不少都想来这里开工厂。

现在口袋里只有钱的富人都消失了,新涌进来的富人们不但口袋里有钱,他们还有“枪”。

他们在银行拍卖会上看到的那些被拍卖的工厂只是冰山的一角。这座城市现在正在进行着新一轮的财富转换,旧人既死,新人当立。

祝玉燕对这些上层财富权势之间的博弈没有兴趣,她也没有插手的余地。连苏老师现在都只是一个大丫头而已,谁都能冲他甩巴掌吐口水,她又能有什么权力呢?

她只是觉得假如工厂能开起来,百姓们有工可以做,那就有钱买粮食吃了。

“恭喜你,燕姬。”酒井老师特意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招待她,笑得很热情。

祝玉燕今天特意把头发挽起来,显示她已经成亲,有了新的身份。

她说:“非常感谢您。昨天我一直盼望着您和大家的到来,为什么没有去呢?”

酒井老师露出了非常为难的表情。

祝玉燕试探的问:“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吗?”

酒井老师摇摇头,说:“并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只是……这里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必须留在学校里不能出去。国家有新的任务要交给我们。”

祝玉燕:“是什么任务?”

酒井老师:“我还不知道。但不管是什么任务,我们都必须完成。所以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

酒井老师什么都不肯说,祝玉燕也没办法,但她并不想丢提日本老师和日本学生这些“耳目”。纵使这些日本老师和日本学生并不知道自己是耳目,但她还是能从他们这里得到一些信息的,这些信息都是源自日本人的第一手信息,非常重要。

保持自己的耳目灵通是很有必要的。

特别是现在这么危险的时候。

祝玉燕马上想出了一个办法,她说:“老师,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请你们可以帮我一个忙。”

酒井老师:“什么事?”

祝玉燕说:“我认识了日本商会会长铃木先生的未婚妻平田佳子小姐,我们两人办了一个慈善义卖会,现在这个义卖会已经成了非常大的市场。”

酒井老师吓了一跳:“天啊,在哪里?是日本人的市场吗?”

祝玉燕:“就在南京路上。离这里非常近。”

酒井老师:“不在日本租界吗?在南京路?南京路在哪里?”

祝玉燕:“假如你想去,我可以带你去。现在市场每天都有许多客人,可是我们的招待人手却不够,很多人都不会中国话。”

酒井老师:“全是日本人吗?日本的商品?”

祝玉燕:“是的,全是日本的商品。平田佳子小姐做了许多工作,我也想出一份自己的力。我发现他们很多人都不会说中国话,跟客人交谈时很成问题。酒井老师,假如这里的同学们可以去帮忙就太好了。我想很难在别的地方找到像同学们这样精通中国话的日本人了。”

酒井老师简直不敢相信!

她请祝玉燕稍等一下,匆匆去请来了其他三位日本老师。

祝玉燕对着四个日本老师又重新讲了一遍,重点讲述了铃木先生与苏老师的“友谊”,铃木先生还带着平田佳子女士一起去参加她的婚礼呢,就在昨天。

祝玉燕:“我认为是这一个很好的机会。老师,你们教了大家那么久,大家都变得精通中国话了,这不正好可以证明你们的工作成果吗?”

四个日本老师都心动了。他们来中国已经一年了,一事无成。现在更是少了一半的男学生,因为他们都被征去当兵了,学生的减少无疑代表着他们的工作失败,假如他们已经有了成果,那也可以证明给山本先生看一看。